車簾掀起,老婦人牽起老者手穩穩下馬,
「都說不用牽我了,你也仔細著身子。」
抬眼打量著樸素無華的門庭,
「這邊是十三娘發帖邀我來嘗嘗的酒樓麼,這門庭怎麼看不出酒樓的模樣。」
滿意地牽著自己夫人,銀絲老者即左司諫余長明滿眼都是自己夫人,毫不在乎酒樓模樣,
「既然是夫人想嘗嘗,那我們便進去試試,許是內有乾坤呢。」
敲了敲木門,房門開啟,入眼便是一面如桃花的姑娘笑盈盈相迎,
「可是莊夫人,王掌柜早早吩咐我再次迎接,我是辰龍院的管家袁書,兩位請進。」
余長明與莊夫人剛一邁進屋內,就被屋內暖洋洋的熱氣撲個滿懷。
不大的暖房牆角點著無煙銀炭,整個屋子暖洋洋的,細嗅還能聞到百花香。
莊夫人沉醉於細膩的香氣中,而一向風雅的余長明則面露驚訝,抬腳靠近些牆壁,端詳著這牆上書畫,
「這可是祁大家之作?沒想到這小小店裡居然也有,不一般,不一般喃。」
余長明撫了撫白須感概道。
白瑤若是聽見余長明的感慨,不得大力捶胸跺足,都是自己抹不開面子啊。
本來可以問蘇判官要上免費的筆墨,那老頑童偏生推了別人的書畫出來,還一副很給人面子的高傲態度,若不是看在師娘份上,必不可能讓他賺上
這份銀子。
屋內香菸裊裊,袁書輕輕拉開左側門帘,側身伸手朝內,示意兩位客人請往裡走。
在穿過奇石林立的院落,行過橋廊,三人來到了此行終點辰龍院,院內暗香浮動,粉黛寒梅迎風招展。
莊夫人心一喜,
「這梅開得真盛。」
袁書搭話道,笑語盈盈道,
「從王掌柜那得知您愛梅花,便安排了這個院子。」
瘦削但仍有光澤的手划過寒梅花蕊,站在樹下沾了那清淡幽遠的香味。
莊夫人心中對此行更加期待。
「莊妹妹。」
熟悉的身影從耳邊傳來,莊夫人欣喜回頭,是那闊別三十多年的手帕交王楊慧。
莊夫人小步邁得很急,余長明只覺一晃眼,眼前兩人的手便緊緊交握在一起。
「十三娘,你......你怎麼才回來......」
闊別已久,莊夫人眼中的淚珠子不斷染濕著衣裳。
王楊慧輕輕攬過莊夫人肩,手緩緩拍著,話里含著笑意,
「莊妹妹,要喊我姐姐呀,旁還有人呢,我們不哭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把老骨頭能在臨行前再和你聚上一聚也是......」
「呸呸呸,胡說什麼呢!」
莊夫人拍著王楊慧肩頭嗔怪道,架勢足但力極輕,
「快過年了,怎麼胡亂說些喪氣話!」
「好好好,莊妹妹快些到屋裡,余大人也是,走我們屋裡說。」
「誒,好的,王姐姐。」
余大人順嘴喊了一聲,被莊夫人眼神一瞥,又趕緊改口喊道,
「哦不是,王夫人。」
色澤金黃的黃花梨木圓桌在燭火的映襯下閃爍著光芒,手感溫潤如玉,一踏進屋內有股淡淡獨特的降香味道。
三人愉快地圍坐桌邊,暢談著這幾十年來的京城的變化,王楊慧開口道,
「我結識了白小友,便是這螢的主人家亦是這裡唯一的肆廚。我也被她叫上,來這酒樓幫點小忙。」
莊夫人明白王楊慧是想讓自己多些照顧這小友,難得姐妹團聚,她自是心情愉悅,
「能拉上平日不怎麼動彈的姐姐,這白小友妙人喃。
那邊女郎叫什麼?袁書是吧?快些上上這裡的拿手菜,價格什麼不成問題。」
莊夫人作為京城有名糧商的嫡長女,有著頗豐的嫁妝,不論南北奇珍食材,點起菜來底氣十足。
袁書衣袖收斂福身,恭敬開口,
「回莊夫人,螢里不用點菜。」
莊夫人面色微微下沉,感覺一番自己的好意,竟被小小侍女拂了顏面。
旁坐著的王楊慧溫聲細語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