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心臟顫得一陣陣發疼,仿佛下一瞬就要炸開了。
「嗚,我……我想歇一會……我爬不動了……」
他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拉住師尊一角褲腿,哆哆嗦嗦地求饒。
祁白辰彎下腰,輕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淚痕,「怎麼會爬不動呢?」
擦完,祁白辰順手摸了摸徒弟的腦袋,「阿絮能耐了,師尊相信阿絮還爬得動,是不是呢?」
沈絮無助地搖頭,眼睛已經哭腫了。
他是真的真的一點都爬不動了。
祁白辰視而不見,重新直起腰,語氣依舊溫和,「繼續爬,你怎麼爬下來的,就怎麼爬上去。」
第37章 記吃不記打
【咬完腹肌咬腰窩。】
如果沈絮有耳朵, 那麼此刻他的耳朵一定緊緊貼著頭皮耷拉著。
如果沈絮有尾巴,那麼他的尾巴此刻一定戰戰兢兢夾在腿中-央。
但他什麼也沒有,所以只能用眼淚來表達此刻內心莫大的恐慌。
他緩緩轉過身來, 潸然淚下。
又深又長的眼尾已經紅透了。
「嗚,您饒我一次吧」, 他帶著軟軟的泣音, 「求您……」
祁白辰微微笑了笑, 「不饒,你慢慢爬, 爬多久為師都等著。」
沈絮一愣,隨即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
師尊就那麼狠心, 他腿都在抖了,他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師尊還逼他繼續爬。
他都求饒了, 師尊依然無動於衷。
沈絮說什麼也不肯再爬了, 他揪著師尊的褲腿不放,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 我錯了,我再也,再也不敢跑了…求您饒了我嗚嗚嗚……」
祁白辰低頭看著小徒弟眼睛紅紅可憐兮兮的樣子, 卻沒有一絲心軟和動搖,低聲:「你求為師又有何用?爬罷, 再不爬,等磨蹭到天亮, 為師耐心徹底耗盡, 自然有你好果子吃。」
沈絮無法,只能嗚嗚咽咽地爬台階, 爬一階哭一會,哭夠了就再繼續。
台階為什麼那麼長,他當時為什麼要跑?
直到終於上了最後一層台階,沈絮驟然鬆了一口氣,他以為這就算過去了,剛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一緩酸痛的四肢,師尊那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就再次傳入耳中。
「站起來」,那聲音溫柔中卻裹挾著一股陰寒的氣息,是如此的令人窒息,「跑出來的時候一鼓作氣,回去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沈絮看著長長的走廊,生平第一次覺得平路也能這麼難走。
以前他在工地搬磚的時候,雖然辛苦,但好在沒人嚇唬他,力氣是從不愁的。
/熱蘇打販賣機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每時每刻都在腿軟。
不止腿軟,他全身骨頭都要化成水了,腰靠近小腹的位置一陣陣發著酸發著疼。
活生生嚇的。
沈絮走走停停,才走了三分之一,又開始抹眼淚。
他膝蓋又軟又顫,再也邁不動哪怕一步了。
他站在原地,嗚咽的聲音已經可憐到了極點,「師尊,師尊您饒了我好不好,求求您嗚嗚嗚求求您了…」
「走不動了是麼?」
「嗯……」沈絮用哀求的目光仰視祁白辰。
他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可師尊的心仿佛鐵做的一般,「那就爬,你是走是爬為師都不在乎,但你今日怎麼逃的就怎麼自己回去,不用指望為師幫你。」
後悔再一次湧上心頭。
如果時光倒流,而他沒有逃。
那無論他去哪裡,師尊都會把他捧在掌心,而不是這樣狼狽地哆嗦著雙腿走甚至爬回去。
他終於悔不當初,也終於痛哭流涕,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爬到師尊腳邊,顫-抖著用雙臂抱住師尊纖細的腳脖子,毛茸茸的腦袋輕蹭師尊褲腿一小塊布料,生澀地撒嬌賣萌,希望能惹得師尊心軟。
祁白辰終是嘆了口氣,彎身捏著徒弟的上衣,把人從地上揪起來放在肩頭。
沈絮累壞了,趴在肩膀上一動都不想動。
他徹底老實了,乖乖趴著,只時不時抽泣兩聲。
以前總聽到一個詞「不怒自威」,但從來都沒有概念,今天算是徹底體會了一番。
原來不怒自威就是分明溫柔地跟他說話,分明看著他的時候面上帶笑,卻偏偏叫他不敢有一絲忤逆,偏偏叫他從頭軟到腳,偏偏壓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
師尊根本就不需要動怒,他就怕得要跪地求饒了。
「你若聽話,何至於此」,祁白辰不緊不慢走著,聲音也不慌不忙的,「師尊也不想害你怕成這樣的,你挖地道跑出來讓自己深陷險境便罷了,師尊心軟了,師尊本來都不打算追究了,可你偏偏又要亂跑,師尊告訴過你外面很危險,你為何總不聽話,為何總要跟為師對著幹……」
沈絮的呆毛沮喪地垂下來,他仍在抖,一半是因為太累,一半是因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