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沈絮這樣做是因為愧疚。
那些照顧、包容都是贖罪。
沈絮說的愛他,是真的嗎?是真的愛他,還是因為未來他死了,沈絮很愧疚,所以愛他?
沈絮吃完了飯,還不忘把骨頭裝到沈木瓜的碗裡,逗一逗它再給它吃。
祁白辰有時候會覺得,沈絮對這條狗過於上心了。
他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他討厭這條狗。
沈木瓜同樣也不喜歡他,沈絮路過的時候它會搖尾巴,他路過的時候它就嗚嗚凶他。
狗崽子給他臉色看,他現仇現報,假裝不小心,實則故意踢翻了它的碗。
「嗚——汪汪汪!」
沈絮繫著圍裙正在洗碗,聽到動靜連忙跑出來,拉著他的手到處看。
「沒事吧沒事吧?師尊,它沒咬你吧?師尊你幼不幼稚,你幹嘛招它……」
他心裡好笑,沈木瓜哪裡敢咬他,他身上的威壓稍微泄一點出來,狗崽子就得趴。
沈絮在意他還是比在意狗多的,分明是他欺負狗,沈絮還是會關心他有沒有讓狗咬。
哪怕他就算讓狗咬了也是活該。
沈木瓜呢?沈木瓜哪裡懂這些情情愛愛,它只是委屈,臥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搖尾巴。
沈絮收拾了地面的狼藉,再出來時竟然端了一碗水煮雞胸肉。
於是沈木瓜這狗崽子就高興地尾巴要甩掉了。
可是現在他卻又不高興了。
小狗蹭沈絮手的時候,他想一巴掌把狗頭拍飛。
可是徒弟喜歡狗,他姑且還是忍了。
一條狗罷了,能翻起什麼花浪。
徒弟是他的。
他並沒有多在意,可沈絮竟然會跟他賠罪。
他看著沈絮光–溜–溜的身體,就站在他面前。
他想,這跟雞胸肉也沒什麼區別。
沈絮給他賠罪,也給狗賠罪。
沈絮把自己當什麼呢?一塊雞胸肉?
於是他坐在床邊略微帶點諷刺地說了句,「賢妻良母,左右逢源。」
沈木瓜就跟沈絮的狗兒子似的。
沈絮捧住他的臉,用一個吻堵住他的嘴。
「是,我是你的妻,賢妻。」
沈絮沒說自己是良母,只說自己是賢妻。
「師尊,我愛你,你信我,我真的愛你。」
什麼叫愛呢?怎麼算信怎麼算不信呢?
他攬住徒弟盈盈一握的腰肢,沈絮半點廉恥都沒有,分–開–腿就往他身上坐。
沈絮跨坐在他腿上,溫順地靠住他的胸膛,「我愛你,原諒我。」
沈絮的一切動作,都好像帶著贖罪的意思。
好像對不起他似的。
不原諒。他連為什麼都不明白,怎麼原諒?
……
祁白辰吃得很慢條斯理,一桌子菜吃得七七八八,唯獨兩隻雞腿都留著,裝進搪瓷碗帶了上去。
他剛剛想起來了,這裡是哪。
這是命運安排的某一個描點,沈絮真正開始崛起的地方。
那個上報一水宗,說出了邪祟的村落,正是采米鎮旁邊的村子,他們來的時候還路過來著。
宗門之前派了一隊人來處理,但算算路程,應該還沒到。
而他和沈絮竟然被傳送到這裡來了,哪怕他已經阻止沈絮帶隊過來,沈絮到底還是過來了。
祁白辰剛準備帶著徒弟上樓,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譁,幾個身著一水宗弟子服的修士嘰嘰喳喳進來了,期間還夾雜著某人不耐煩的呵斥聲:「安靜!你們是住店還是搶劫?!吵吵嚷嚷一點規矩都沒有!把隊排好一個個進!」
沈絮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白瑜。
這次隊伍中都是男弟子,所以白瑜一張臉格外嚴肅,快頂上包青天了。
沈絮咂了咂舌,沒有女弟子加持的拽哥大師兄原來是這樣的。
板著一張臉,很有教導主任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