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奚沒有回話，安靜翻著筆記，不知不覺間就把一杯水喝得見底了。
說來奇怪，遲奚不喜歡吃甜食，但卻能接受甜水，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了。
之前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習慣，和祈洲待了這麼多年，倒是被他摸清了。
遲奚輕勾唇角，將最後一口蜂蜜水咽下，隨後輕輕用手指杵著一旁安靜看著電腦端祈洲。
「老師，這裡我沒看到懂。」
祈洲偏頭看向遲奚指著的地方，卻看得有些偏，注意力不知不覺聚集到遲奚那根細白的手指上，直到遲奚又指著那個地方問了一遍，祈洲的目光才移到一旁的黑字上，他竟然莫名覺得自己的字礙眼起來。
「老師，剛剛在想什麼呢？怎麼沒有認真聽學生說話？」遲奚作為學生大膽的質疑起了老師，並兇巴巴的把比橫在老師的脖頸上。
祈洲垂眸瞥見遲奚的手和手中握著的筆，無奈搖搖頭，但是第一時間認錯：「我的錯，剛剛走神了，這裡是這樣的。」
遲奚見祈洲認錯態度良好，便大發慈悲，準備原諒他，也順勢放下了筆。
祈洲正好接過遲奚手中的筆，又翻出一張白稿紙，細細給遲奚講解。
「哦！我知道了。」遲奚來了興趣，將筆記拿到一旁，又把祈洲剛剛用過的稿紙和那張筆拿到手中，打算再看看。
祈洲又翻出了一本書：「對照著這本書看，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
遲奚瞭然接過祈洲遞過來的書，又點點頭，他邊看著筆記，邊看著書，漸漸有些了悟。他側頭托腮看著祈洲，見他正在電腦前看著什麼，也偏頭過去看了一眼。
果然……一點沒看懂。
遲奚有些悵然，但並不難過，他多看了祈洲幾眼，單是這樣看著他，就覺得挺安心的，還怪神奇。
祈洲對遲奚的目光一向敏感，見他正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也垂眸看了眼遲奚，對他笑笑。
遲奚心念一動，心裡生出些奇怪的感覺，酸酸脹脹的，又有些奇異的滿足。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書本上，專心看著祈洲的筆記。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靠得很近，空調的溫度開得不高，祈洲卻覺得有些熱。
房間裡只剩下空調運作的些微響動，偶爾有幾聲鍵盤敲打的聲音，還有筆划過稿紙的沙沙聲。
漸漸的，筆尖划過稿紙的聲音也消失了。
遲奚本來是認真對著書看筆記，但碰見了一個不懂的地方，他想開口問祈洲，又見人看電腦看得認真，於是沒有打擾他，打算自己多看幾遍，萬一就無師自通，看懂了呢？
但遲奚還是高估了自己，當走進死胡同的時候，光靠自己，是很難走出來的。眼皮逐漸沉重，頭也越來越低了…～
祈洲側頭看過去，正看見遲奚低垂著頭，額發微微翹起。他的額頭正緩緩向書桌靠近，筆已經從他的掌心滑落了，但他仍緊握著筆記。他的蝴蝶骨有些凸出，整個人將落未落時，猶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從後方看起來，整個人有些瘦弱。
祈洲失笑，養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養得圓潤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