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有些不適,於是收回目光不再看。
但墨燭卻又回頭看去。
少年的黑眸逐漸潰散成豎瞳,瞳紋邊緣呈現金色。
騰蛇之眼可以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兩位中州仙尊都未能察覺到的東西。
他可以看見。
四人先後離開,四殺境沉寂如往常,風平浪靜。
***
虞知聆回到穎山宗已經傍晚,在芥子舟上一路睡到回宗,落地的時候,她還有些暈乎,從榻上爬起來趴在窗戶台上,推開軒窗望去。
暮色將至,霞光簇錦。
船艙門被人敲響:「師尊,到穎山宗了。」
虞知聆睡意還未散去,下頜抵在窗戶台上應了聲:「唔……嗯。」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聽虞知聆這聲音就知道她沒睡醒,他不想進去和虞知聆在一處,於是繼續在甲板上打坐。
虞知聆半睡半醒緩了好久,這才爬起身打開了船艙門。
墨燭背對她坐在甲板上,腰杆挺得筆直,霞光落在少年身上,他像是鍍了一層金光般耀眼,虞知聆嘖嘖稱奇,果然是男主,打個坐都這麼有格調。
她這邊盯著男主看,猝不及防之間,墨燭忽然起身轉過來臉,黑眸恰好和虞知聆對視。
虞知聆若無其事移開眼,順帶拍了個馬屁:「到了?好快啊,我家徒弟駕的芥子舟就是給力。」
墨燭:「……」
虞知聆到現在還是有些慫單獨和墨燭在一起,在他說話前,就自顧自下了芥子舟。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墨燭瞧見了她下頜上的一抹紅。
墨燭實在不理解,她一個仙尊,為何睡覺也會將自己的臉枕成這般模樣?
而虞知聆回到聽春崖,第一件事就是脫了外衫睡大覺。
耗費了不少靈力修補四殺碑,雖不至於靈力枯竭,但疲累是正常的,尋常修士打坐便能緩和疲乏,可對於她一個過慣了現代生活的人來說,沒什麼比睡上一覺更能讓人身心舒暢的了。
早上離開之時打
開的窗戶依舊未關,虞知聆也沒放下床帳。
霞光落進屋內,頎長的身影投映到地磚之上,窗邊出現了一人的身影。
虞知聆蓋了錦被,並未如清晨之時見到的衣冠不整,窗外的少年放下心,翻身跳進屋內。
蛇類最擅長隱匿氣息,墨燭走路悄無聲息,卻並未收起自己的靈力威壓,而虞知聆毫無察覺,一直到他走近了她身旁,她還是沒有動,蜷在錦被中睡得安穩。
墨燭在榻邊半蹲下身,目光在虞知聆的臉上巡視一圈,少年薄唇微抿,眸色漸漸陰沉。
女子垂在榻邊的手腕上,一抹墨青跳入視線。
那玉鐲子實在是顯眼,盤旋在竹節鐲身上的蛇栩栩如生,通體瑩潤,造鐲之人技藝出群,蛇首很小,但蛇瞳卻連瞳仁旁的紋路都能瞧清楚。
這鐲子如何會在她身上,竟然未曾攻擊她?
墨燭抬手,如玉的指節靠近虞知聆腕間的蛇鐲,指腹剛觸碰到鐲身,灼燙感瞬間傳來,他收回手,淡淡望去,瑩白的指腹已經被燙掉了層皮,血水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