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燭還沒離開,她困惑看去:「你怎麼了,怎麼不走?」
墨燭問:「我隨您一起吧,我們一起扛。」
虞知聆蹙眉:「不行,你身上有傷,扛不住的。」
「師尊,我可以——」
「不可以,你下去。」
她的聲音沉了幾分,明顯是帶了命令的意思。
墨燭終究還是沒能扭過她,轉身離開了城牆。
他一步步背離虞知聆,雲祉和鄔照檐站在遠處,他們需要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余壓不是幾人重傷的身體可以抗住的。
墨燭的步子邁得很慢,只走了十幾步,便聽到城牆上傳來的嗡鳴聲。
從四個方位爆發的亮光像是四道光柱直衝雲霄,照亮了方圓七十里,亮如白晝。
魔魑的嘶吼成前所未有般激烈,是瀕死前的掙扎,疼痛的嚎叫,傳在耳中令人脊背發寒。
墨燭回身望去,她一人站在城牆之上,逐青掛在腰間,兩手結出複雜的法印,中州修士需要學上幾日的法決,於虞知聆來說,看一眼便能過目不忘。
複雜的篆文在虛空流轉,從一塊圓盤大小逐漸擴大,以百倍千倍的模樣往外擴增,像是快堅硬的盾般豎立在城外。
她這身青衣破爛,束髮的玉帶也染上了血,隨風舞動,衣擺獵獵。
虞知聆右腳後退一寸,眼神冷淡,將結界張開到最大,完完全全攏著城池。
四罡卷殺陣在此刻爆發,紅光滔天,魔魑的哀嚎聲戛然而止。
炸開的威壓像是過境的濃雲,狠狠撞擊在城牆外的結界上,虞知聆一人咬牙抗住,腳步一寸寸往後退,纖細的人影托舉了比自己大上萬倍的雲塵,心口劇痛,她調動全身靈力加劇在陣法之上。
這般強大的殺陣,裡面困殺了起碼十幾萬隻魔魑,一朝爆發後的余壓相當於大乘滿境的修士自爆金丹,可以達到渡劫境的殺招。
虞知聆撐著結界,雙臂在顫抖,身子不斷後退。
只要撐上一刻鐘,等外面的余壓散去便可以,這座城便能守住。
她沒用風霜斬,她可以靠自己。
她自己就可以,虞知聆咽下喉口的血,加大靈力灌輸維持結界,抬起幾乎要斷掉的腿,往前走了一步。
一小步,難如登天。
雙臂一軟,結界鬆了一分,余壓立刻傾盆砸下,虞知聆趕忙撐住,便又被推到後退幾步。
再退下去,她便要跌下城牆了。
虞知聆咬緊牙關,丹田洶湧澎湃,靈力匯聚成罡風加持上去。
即便是靈力枯竭,她也會守住這裡,城裡還有墨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