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後,本尊當上中州之主,他當上妖王,就這樣啊。」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
三年了,他可以來很多次,可他一次沒來。
幽晝站起身:「你是個強大的妖修,與拂春一般強大,可你不如她果斷,她可從不會像你這般溺於男女之情看不清現實。」
他朝蟬羅伸出手,道:「本尊給你一次機會,替本尊做事,本尊幫你——」
「殺回妖界,奪了他的性命,如何?」
蟬羅並未替幽晝做事,也並未答應幽晝的承諾。
她一直想等一個答案。
虞知聆聽她娓娓道來,將這些事情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來。
等她終於停下,蟬羅看著虞知聆。
「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幽晝說得對嗎?」
虞知聆面無表情:「你該殺回去的。」
蟬羅慘笑回答:「你也覺得我該去殺了他?」
虞知聆目光落在她的髮髻上,那對蟬翼珠花始終戴在她的頭上。
「為何不捨得殺?」
蟬羅笑著擦去淚水:「怎麼捨得殺呢,他還是個小妖的時候,從軍賺的靈石全部用來給我買東西,他每日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他帶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他幫我揍那些欺負我的人,他帶我……帶我離開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家,我怎麼捨得呢……」
「明明……明明曾經那麼喜歡我……妖域公主喜歡他,他也未曾答應……就一直守著我,明明就一直守著我……」
蟬羅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溢出,她跌坐在地,失了渾身的力氣。
「可他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他連我的屍身都不尋……」
她一遍遍問虞知聆後悔嗎,為那些人做了那麼多事情,卻被人遺忘,只能看著自己被困於魔淵中,後悔嗎?
她渴望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告訴她,後悔。
被人辜負後,她後悔。
可虞知聆總說不後悔,她沒有一點怨氣,讓蟬羅的滿腔怨恨都無處宣洩。
虞知聆蹲下身,神色複雜:「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一碼事,我說不後悔,跟你後悔了有何關係?」
「可我不敢後悔!」蟬羅忽然放開手,厲聲嘶吼:「我說我後悔了,那我們過去幾百年的相處算什麼,我要承認自己栽在了一個男人身上,我要告訴我自己,我的真心被人當成泥當成草一樣踐踏!是我識人不清,是我蠢?」
「每當我後悔了,我都要問你,你後悔嗎,可你總是不後悔,你這樣坦然大度,我——」
「這是一碼事嗎?」
虞知聆輕飄飄打斷她的話。
蟬羅忽然頓住:「……什麼?」
虞知聆冷聲道:「識人不清不是你的錯,但自欺欺人是你蠢,一次被騙,你還能勸自己不要後悔愛過他,我和你的事情根本不是一碼事,穎山宗也不是他,他們從未騙過我。」
蟬羅近乎祈求:「可他們忘了你啊……他們忘了你啊……」
虞知聆搖頭:「不,他們從未忘過我,你不是心裡也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