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蘅蕪的臉色瞬間變了,虞知聆慌忙跟她講清楚來龍去脈,一再強調蟬羅是個好人。
「好人?」寧蘅蕪紅著眼看向虞知聆,抬手指向蟬羅:「她是好人的話,你過去十年算什麼,算好人跟你聊聊天?」
「二師姐?」
「你傻不傻啊,她就算沒替幽晝辦多少事,但你在魔淵的時候,是誰一再逼問你後悔嗎?是誰在折磨你?你怎麼就不記仇呢?」
虞知聆覺得寧蘅蕪似乎誤會了什麼:「二師姐,不是這樣,我覺得當年那件事有蹊蹺——」
寧蘅蕪甩開她的手,眸光似刀,剜了眼垂首站在遠處的蟬羅:「她被騙了,她有苦衷,那你就活該承受她的牽連?」
她是真的生了氣,虞知聆這會兒有些慌亂,下意識要上前道歉:「師姐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當年的事情現在還未知曉——師姐?」
寧蘅蕪轉身就走,不看蟬羅,也不看虞知聆。
虞知聆看看蟬羅,又看看拾階而上的寧蘅蕪,山腳下鎮守的弟子們大氣也不敢喘,沒聽到虞知聆到底和寧蘅蕪說了些什麼,但知道兩位長老似乎起了矛盾。
蟬羅輕聲道:「你師姐說得沒錯,是我牽連了你,虞知聆,我很感激你願意開解我原諒我,但是我對不起你也是真的,我——」
「停。」虞知聆打斷她,看到低頭怯懦的蟬羅便氣不打一處來:「你覺得我傻嗎?」
蟬羅怯生抬眸:「什麼?」
虞知聆沉聲道:「我明明被困在魔淵,我夢到過,那時的我應當重傷了,成千上萬的魔魑在撕咬我,我為何沒死?」
蟬羅張了張嘴,卻並未說話。
虞知聆替她說了:「是你把我拉進了你的界中,對嗎?」
蟬羅低眸:「……嗯。」
「你想救我?」
「不是,我其實最初……是幽晝讓我去殺你的,我只是沒有動手,我也想你給我一個答案,所以我將你拉進了我的界中。」
「我最後瘋了,因為你?」
「你瘋了並非因為我,一開始你在我的界中很平靜,整日便是打坐,可後來……後來你忽然昏厥了許久,醒來後便不太對勁了,你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
虞知聆從一開始便猜到,導致濯玉發瘋的不僅是黑暗與孤寂,能讓一個修明心道的心境崩塌,她定然看到了其它東西,或者經歷了其它事情。
她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這件事裡,蟬羅說不上有大罪,卻也不是無辜的,虞知聆自然知道寧蘅蕪為何生氣。
蟬羅喃喃道:「對不起,是我有罪,我什麼都做不好。」
虞知聆嘆了聲,瞧見蟬羅又低下了頭,恨鐵不成鋼:「你一個大乘滿境的修士為何總是這般自怨,在一個男人身上栽了跟頭就站不起來了?你的修為足夠吊打中州了,我當年都橫著走了,你別總是低頭怯生生的模樣,我見不得。」
是她自怨了嗎?
蟬羅瞧著她站在月影下,身後便是中州最高的山,她是中州最強的修士,無論是她被困在黑不見天日的界中,又或是她最後心境崩塌自戕而死之時,虞知聆似乎從未自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