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姐……我回不去了……」
這玉牌,她實在不能接了。
數十萬的魔魑,在她與幽晝大戰了一月後,爭先恐後朝她撲來,撕咬她的血肉,抓傷她的臉,脖頸,胳膊和腰身脊背,血快要流盡。
劍修,可以戰死,但不能等死。
她知道絕無生機,可在死之前,也必須要放手一搏,直到她徹底沒了還擊的力氣,直到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死亡的命運。
虞知聆躺在地上,深可見骨的血窟窿流了滿地的血,眼前視線模糊,濯玉仙尊虞知聆,三歲入明心道,此後修行一帆風順,大道坦蕩,橫行中州。
她第一次體會到瀕死的感覺。
沒有恐懼,沒有害怕,只有……
冷,和不捨得。
虞知聆以為,這些魔魑會活撕了她,左右她現在已經痛到麻木,那麼趁現在殺了她,似乎也算是個好的結果。
模糊的視線中卻並未倒映出那一雙雙血眸,耳畔似傳來清脆的腳步聲,有人在靠近她。
隨後,那人蹲了下來。
虞知聆甚至睜不開眼,無論是誰,要救她還是要殺她,認識或不認識,她已經快死了,都無所謂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觸碰上了她的額頭,虞知聆在那時候感受到了何為撕心裂肺的疼。
神魂被生生扯出,她完整的魂體迅速被拆開,有人抓住她的一縷魂魄毫不留情往外抽,像是千萬把利刃在識海里旋轉,切割她的神魂,攪碎她的大腦,她沒有力氣,甚至連痛呼都喊不出來。
漫長的折磨下,她在最後,磕磕絆絆喊了聲:「師兄……師姐……」
有人在笑。
意識跌入黑暗之時,她聽到那人說了話。
「現在,是我的師兄師姐了。」
虞知聆睜開了眼。
大夢一場。
墨燭在一旁喊她:「師尊,您怎麼了?」
虞知聆的額上儘是汗水,尚未反應過來,墨燭觸碰她的側臉,俯身與她額頭相抵。
「不管夢到了什麼,師尊,那都是夢,都過去了。」
虞知聆閉上眼,抖著手蓋住自己的眼,滿腦子都是那句話:
——現在,是我的師兄師姐了。
虞知聆唇瓣顫抖,哽聲道:「我知道她怎麼替代我的了。」
墨燭微微撐起身體,安靜看她,在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