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燭笑出了聲,他沒說話,可腳步一寸寸後退。
「所以,我永遠都是那個被放棄的人,是嗎?」
虞知聆沒說話,她一開口,哭聲便會泄露。
墨燭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虞知聆站在院中,腰間的玉牌方才便一直在響,她和墨燭都沒注意,也沒空管這些。
此刻無人了,墨燭應當離開了聽春崖,她察覺到聽春崖的結界波動了下。
他走了,這次連聽春崖都不待了。
他或許不會再回來了。
虞知聆坐在榻上,接通玉牌,並未開口說話,那邊的水聲傳來,緊接著是歲霽的聲音。
「何時動身?」
他似乎喝醉了,聲音醉醺醺的。
虞知聆沉默了會兒,低聲道:「再等兩日吧,我再待最後兩天。」
「……你哭了?」
歲霽聲音難掩驚詫,虞知聆骨頭被他壓碎那麼多根都沒哭一下,這會兒是怎麼回事?
虞知聆鼻音很重:「沒事。」
這次輪到歲霽沉默了。
瀑布聲很大,他抬手布了個隔音陣法,虞知聆這邊終於聽不到那些讓她心煩的水聲。
歲霽問:「你不捨得嗎?」
「換做讓你離開鄔家主,你捨得嗎?」
歲霽誠實回答:「不捨得。」
虞知聆也不捨得。
兩人一言不發,也不知都在想些什麼,沉寂像只巨獸吞噬一切,安靜到令人心顫。
許久後,虞知聆唇瓣翕動,啞聲問道:「他說,他永遠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歲霽沒說話,這種時候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傾聽。
「我知道他生氣了,他不理解,為什麼我們都要為了旁人去死,卻不願意為了他活下來,這些年他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告訴他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歲霽,你會怎麼選?」
歲霽是在一刻鐘後才開口的:「我只會選擇她,可她沒有選擇我。」
鄔未凝與墨燭的爹娘,更甚至是現在的虞知聆一樣,選擇為了道義和守護身邊的人去死。
虞知聆低下頭,悶悶應了聲:「嗯。」
「虞知聆。」
在她即將掛斷玉牌的時候,歲霽喊住了她。
虞知聆沒說話,沉默等他先開口。
歲霽道:「去魔淵需要你主動引出自己的心魔,才能跳進去,我……我會盡力喚醒你,在裡面也會讓你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