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謝謝同志了。」道完謝,時嵐先去棚里把自行車鎖上。
順便問了問系統,病房裡都有什麼人,這才從容的上去。
李如惠是已經醒了,不然那位男同志不可能走這麼快。
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李如惠只是祈求的對她喊了一聲「時主任。」
時嵐坐在凳子上,一副疑惑的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嶸嶸,是嶸嶸病了!」李如惠抓住時嵐的手,「醫生說他,他撐不過去了。」
說完,整個人就趴在枕頭裡失聲痛哭。
「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吳家大兒子蹲在病房外面,一副頹喪的樣子,有人路過他進去,他才反應過來,站了起來。
「我是如惠的朋友,剛剛在路上碰到她,聽說了崢嶸的事,來看看他。」
「你好同志,崢嶸剛睡著,麻煩您來看他。」
時嵐點點頭,就準備離開,走之前對他道「如惠剛剛中暑了,在樓下病房,你到時候多看顧一下她。」
吳家大兒子點點頭,看著時嵐離開,回頭看了眼吳崢嶸,見他睡得安穩,這才去看李如惠。
回去的路上,時嵐腦海里還是剛剛看到的畫面。
吳崢嶸安安靜靜的躺在白色的被子裡,明明是夏天,他卻蓋著厚被子。
安安靜靜,臉色蒼白到接近透明,人也很瘦,十分脆弱。
胡君山站在巷口,就看到時嵐心不在焉的騎著車,眉頭緊鎖。
快步走過去,喊道「蘭花!」
聽到聲音,時嵐才發現自己已經到家門口了,下了車把自行車給胡君山推,一起往家走。
「是出什麼事了嗎?」胡君山開口問道。
「認識的一個人重病了,我剛去看他了,好好的人一下子就變了一副樣子。」時嵐感慨的說道。
「會好起來的,你也別憂心。」胡君山勸慰道。
時嵐胡亂的點頭,心情還是沉重,直到吃飽後沉沉的睡到第二天早上,聽到大公雞充滿活力的聲音,她才緩了過來。
倒不是她有多無情,一個晚上就整好了心情。
主要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她就知道結果,或早或晚,五六年的交情,知道吳崢嶸撐不過去,她自然也是難過的。
但要說有多深的交情,其實也沒有,本來一開始也是利益往來,交易完成後,她更是疏離了他。
一年也就見上兩三次,這樣的關係估計還沒有她和霍從一深。
這件事,她更多的還是唏噓,感慨生命之脆弱,病魔之無情。
最後一程,時嵐還是願意讓對方不留遺憾,所以,當系統和她說吳崢嶸已經回家了,並且家裡只有李如惠時,她帶著國營飯店的陽春麵上門了。
「砰砰砰」
李如惠打開門,看到時嵐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帶著人去了吳崢嶸睡的房間。
「嶸嶸現在醒的時間少,他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開心。」
李如惠看了一眼吳崢嶸,就離開了房間。
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吳崢嶸瘦的只有骨頭的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系統能感受到時嵐複雜的情緒,它分析不明白,但還是開口道「宿主,吳崢嶸本來活不過二十的,十八歲那年就累死在了鄉下,他如今多活七年,已經很幸運了。」
宿主沒有搭理它,它只好安靜的看著。
又等了一會兒,時嵐把吳崢嶸的手放回了被子裡,準備離開。
「蘭,花。」
低頭就見剛剛還沉睡的人睜開了眼,眼裡滿是星光,一點都不像是病入沉疴的人。
坐了回去,伸手貼在吳崢嶸蒼白的側臉。
「醒了?」
吳崢嶸費力的點了點頭,「我不是,在做夢?」
「不是,我還給你帶了國營飯店的陽春麵,要不要吃一點。」
「要。」
吳崢嶸期盼的看著時嵐,陽春麵啊,今年的長壽麵他還是吃到了,還是她親自陪他吃的,真好。
時嵐打開飯盒,給吳崢嶸餵了幾根,「不要多吃,到時候讓你媽再餵你。」
確實吃不下,但還想吃,「聽你的。」
「真乖。」
俯身親了親他蒼白的唇,淺笑道「再見,嶸嶸。」
吳崢嶸昏沉沉的腦袋還沒有明白時嵐話里的意思,嘴角已經先勾起來回應時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