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馬不停蹄趕回家,看到的就是仿佛被抽了魂的胡君山,頹廢的跪在地上。
「我回來了。」時嵐抱住人,安撫的拍他的背,溫聲道「我和街道辦那邊說了,中午吃完飯他們就會來幫忙,你要振作起來,我們一起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如今雖然政策寬鬆了,但喪事還是不能大操大辦,一切從簡,更何況老爺子還沒有摘帽,更是不能冒頭。
謝無恙和謝海川離得遠,等他們回來正好是老爺子入土為安的那一天,操辦完喪事,時嵐又送走了孩子們,特意留下來多陪胡君山兩天。
「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情況,爺爺盼著我做出成就呢。」
時嵐還沒開口,反倒是胡君山先勸了她。
「我知道,只是怕你不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還有盛世和狗崽呢。」
時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過完年,你要不把印刷廠的工作辭了,到市里做買賣?」
胡君山點了點頭「有這個想法,給我點時間想想從哪個方面入手。」
確定他有在認真考慮,時嵐才放心,忙起來才能早點走出來。
「我的假到明天,我後天早上再回市里,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胡君山認真的看著時嵐,笑著道「你做的我都喜歡。」
兩天的時間轉眼就過,時嵐每天上下班陪著胡君山,確定他沒問題了,才放心的回市里。
謝海川和謝無恙匆匆奔喪回來就離期末考試不遠了。
等他考完試在寢室收拾東西的時候,室友從外面給他帶了個消息。
「外面有人找你,人家都是糟糠之妻找過來,到你小子這裡怎麼就是糟糠之夫了?」
謝海川皺著眉頭看著室友,不明白他在發什麼瘋,本來不想理會,但轉念一想,外面那個人不會是瘦竹竿吧!
扔下書本就往樓下跑,果然,那道身影不是瘦竹竿是誰。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謝海川有很多疑問,一個個砸向葉凌雲。
「今年的高考你沒有參加?你為什麼不參加?你知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來之不易?」
葉凌雲被謝海川帶著到了學校里的亭子裡坐下。
「對不起,我失信了,也辜負了你的期望,我……」葉凌雲滿嘴的歉意被謝海川打斷了。
「行了,我不想聽這些,你把我的問題都回答了。」
葉凌雲的記性好,耐心的一個個問題解答。
「我用了你給我的路費,坐火車來的,高考我也參加了,錄取通知書我也得到了,但是我娘摔斷了腿。」
「家裡沒錢,你給我的錢我墊醫藥費了,對不起。」
謝海川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穩住情緒「所以因為你娘的腿,你又錯過了大學報到。」
謝海川刀人的心都有了,怎麼就這麼巧,自己病完,他娘病,明年不會是他爹了吧。
「既然墊醫藥費了,你怎麼來首都的,火車票的錢哪來的?」
葉凌雲知道謝海川是為自己好,細細的解釋「我墊付完後,我爹聯繫了劉志,他給家裡寄了錢,他把錢還我了。」
「我大概是沒有讀大學的命,但我想來看看,就開了介紹信一個人來了。」
「大學我看了,很好,是我做夢都不敢夢的樣子。」
「命什麼命,葉凌雲新社會了,破四舊你知不知道。」
謝海川站了起來,難得情緒激動,恨鐵不成鋼,「你別回去了,跟我回家吧,我房間還有張床讓你睡。」
葉凌雲也站了起來想要拒絕,謝海川不聽他的,拉著他回宿舍。
好不容易掙脫了,葉凌雲趕緊道「海川,我還得接上劉志一塊回家。」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劉志也在這,正好他和我一個系,寢室就在我隔壁,你去跟他說一聲,讓他自己回去。」
謝海川語速飛快的安排好了一切,就要拉著葉凌雲往裡面走,卻發現這人就跟突然落地生根了一樣,一點拉不動。
「你這人怎麼不知……」
謝海川回頭就發現葉凌雲狀態不對,整個人如遭雷劈。
「怎麼了?」
「海川,你是讀的什麼?」葉凌雲的聲音仿佛是硬擠出來的,艱澀沙啞。
謝海川也鬆開了手,他多聰明啊,很早之前就有懷疑了,只是一次次被葉凌雲本人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