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她在做什麼,再加之她給邵馳下過廚的先例,崔錦程的心臟宛如面前的火光一般猛烈地燃燒起來。
他滾了滾喉結:「寧姐姐……你這是要親自下廚嗎?」
段乞寧看他一眼,崔錦程反是愈發局促不安,惶恐地就要起身。
崔錦程不知曉當初在桑州,邵馳哥哥是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段乞寧為她下廚的,他從小被教育著,女人是碰不得廚具的,男人才該生火做飯,庖廚才是他們的戰場。
不過,段乞寧一個現代穿來的,根本就沒這講究,她從前在現代,偶爾也會自己做做好吃的,並沒有將做飯這種事看得很重,喜歡就做,不喜歡就不做,故而她有些難以理解少年那樣火熱的眼神,只道:「躺著吧你,睡一會,煮好了喚你。」
崔錦程受寵若驚,「寧姐姐從前也這樣替邵馳哥哥的嗎?」
段乞寧熟練地將浸泡過的米粒下鍋,合上鍋蓋,回憶了一會後道:「他可比你死皮賴臉多了。」
當年段乞寧炒菜,那廝簡直是來添亂,會徑直從後邊擁住她,她一邊罵罵咧咧,他猶如狗皮膏藥一般粘著她不肯下地,段乞寧屢次拿他沒辦法,就默許了,炒完菜,邵馳那廝的配得感倒挺高,一句「我開動了」後,風捲雲殘,大口炫飯,給足段乞寧情緒價值。
他吃得香,她自然炒得開心,什麼農家小炒、鄉珍野味都信手拈來。
耐心等待水開的這會,段乞寧的思緒飄遠,她想到了邵馳,也大抵猜到他被家裡人關起來了,畢竟晾州西郊城外,他信中生死攸關的阿姐可是好端端地攔在路前。她從邵馳想到阿潮,想起阿潮,他墜崖前讓她快走的模樣令她此刻心口泛疼,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堆,段乞寧眼眶微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莫要說這是一直護她愛她的暗衛。
段乞寧倏地坐直身,將面容仰起,那些濕潤悉數被倒逼回眼眸,便是這時,崔小少爺靠了過來,靠在她的身側,用雙手輕輕攬抱著她。
「寧姐姐,你想哭便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他將頭埋過去,低聲細語著。
段乞寧已將情緒收斂,在低頭時神色如常,順手給火堆添柴,「哭?」她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你以為我是你?」
她而今挖苦他,崔錦程竟然覺得心裡還挺好受。每個人都有表達情緒的不同方式,這或許是她發泄情緒的方法,總比壓抑在心裡強。少年鬆了一口氣,「寧姐姐,我也沒有那麼喜歡哭吧……」
段乞寧動身,偏過半邊身子對向他,染著些木炭味道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端起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端詳很久,才鬆開手指,彎了彎唇角,似在為他方才那句辯白感到玩笑,不過她未加反駁罷了。
她這一笑,少年跟著心情舒緩些許,再度將臉頰貼在她的肩上。不過,煮粥到底過程漫長,段乞寧想了好些會旁的心事,不知不自覺間,那小子從她的肩處滑落,睡在了她的臂彎中,再到後來,她將少年的腦袋輕輕捧著,緩緩安置在了自己的大腿間,讓他枕靠著自己的腿入眠。
半個時辰後,飄香的米粥出爐,段乞寧將野菜置於裡頭燙開,將腿上的少年喚醒,拍了拍他的面頰。
或許是因為久未進食,又或許是因為這是她親手所煲,崔錦程捧著米粥,也顧不上燙不燙的,吃得很急,平日裡那些矜貴小少爺的模樣仿佛都被他拋之腦後了。段乞寧望了會他失態的模樣道:「慢點吧,小心燙,太燙了吃著也難受。」
道完,她捧起自己的那碗,舀了一勺後吹了吹。
同她往日吃食的規格相較,今日的白粥野菜確實有些索然無味,不過現在也沒那條件,她倒沒那麼嬌氣,三下五除二接受當下的處境,將那碗白粥配野菜下肚,略顯不夠又去盛了一碗,掌著湯勺,她問崔小少爺:「你還要嗎?」
崔錦程從碗裡探出腦袋,唇瓣一圈還嵌著白粥圈,眼眸澄澈地搖了搖頭。
「不夠就說哦,不用顧慮這顧慮那的。」段乞寧開玩笑道,「苦了自個也不能苦了夫郎。」
崔錦程耳根一紅,把大碗湊過來給她看,裡面還有不下半碗的樣子:「……寧姐姐,真的不用。」
段乞寧瞄了一眼:「小鳥胃啊,你這是。」
那少年有些靦腆地說:「寧姐姐,我從前就吃得少。」
從前,段乞寧雖沒刻意留意,但細細回想了一番,似乎記憶中他確實吃得不多。「怪不得這小身板風一吹就倒了。」
崔錦程面上的緋紅更甚,聽她又慢悠悠地道:「往後多吃些,長長肉,嗯?」
往後……少年眸底閃爍。這個詞充滿想像,往後是什麼光景,誰都不知道,但她這麼說,便證明她未來的世界裡有他。光是聯想到這一點,就足夠讓他的內心激昂澎湃,崔錦程捧緊碗筷,很重很重地「嗯」了一句,似在與她立下約定,登時,段乞寧見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吃那碗白粥的速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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