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口,他耳畔滑過少女清脆的聲音:「你喜歡我的劍嗎?」
話音落,他看見太子臻沉下了臉。
第5章 昨日的夢
於文看向自己的右手,自花樓後他便一直幫她拿著她的佩劍,許是時間長了,他便也忘了。
「抱歉。」
於文把劍遞給西宥,她沒有接過,而是順勢拔劍,她那俏皮的馬尾在他面前劃出一道鋒利的弧度。
周身氣氛一下降到冰點,西宥面不改色扣住於文的肩膀,兩人位置瞬間調換,她以一種保護性十足的姿勢把他圈在身後。
劍光裹著晚霞一同併入男人微張的嘴。
西宥猶如一頭猛虎,沒把來人放在眼裡,而是悠然自得地舒展著肩膀,唇角帶著狂傲的笑,「跟了我一路,你也想變太監麼?」
男人微睜著眼,一臉害怕地看著西宥,他不能說話,因為劍就在他嘴裡,稍有不慎就會封喉。
西宥沒有因為他的求饒而放過他,反而笑著大喊:「阿臻,清場!」
她無比自信陳臻就在身後。
元山抽劍護在於文身旁,帶著他往安全地帶撤。
陳臻命令侍衛清場,沒一會的功夫,這片區域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男人眯起眼,手不動聲色往腰後移動。
看來,一場大仗是不可避免的了,男人悄悄打量著面前瘦弱的女子,暗自想:一對一,對方還是女人,勝算在我。
於文給元山使了個眼色,他不放心西宥一人對上這些三教九流之人,他知道他們最會使下三濫的手段,她畢竟常年長在京城,只怕會吃虧。
元山領命上前。
西宥挑眉,慢慢抽出劍,男人在察覺劍即將脫口時眼神驟變,他的手快速摸向後腰。
「想什麼呢?」西宥說完,在劍即將拔出來的那一刻迅速抬腳,男人瞬間面如菜色,移向身後的手轉了個彎捂住自己的下身。
元山的步子頓住,感同身受地閉上眼。
陳臻扶額,擺手讓侍衛上前控場。
趁著男人心疼子孫根的間隙,西宥踹上他的膝蓋,抬腳踩上他的肩膀,他被迫大臉貼地。
西宥這一套招式行雲流水,她猶覺不過癮,還抽空把他藏在腰上的軟劍給扒拉了出來。
西宥端詳軟劍片刻,隨手把它往地上一丟,「這劍跟你人一樣,軟得很。」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對他尊嚴最大的羞辱,男人掙扎著別過臉,咬牙道:「你是何人?」
西宥自小就在男人堆里混,聽到這一經典問句,想也不想揚眉回道:「我是你爹。」
於文失笑。
男人被氣得吐血,是真的吐了血。
侍衛將男人拖下去,於文上前道謝,西宥謙虛擺手,「舉手之勞,世子不必掛懷。」
西宥收劍,偏頭去看仍立與門前的陳臻,於文不自覺也把頭偏過去。
太子臻早已收起剛剛那副兇狠模樣,是偏心,也是針對,現下他的表情放鬆下來,那股不怒自威的神情便也淡了。
余光中,於文看見少女伸手指著太子臻,而後把手一橫,如一把刀一樣在自個脖子上一划,她膽大得過分。
她是……太子臻屬意的少女。
於文垂眸,在一片暮色中看見自己蒼白無力的手。
*
夜裡,將軍府依舊吵鬧,不少有冤屈的百姓喊叫著想要踏入府中,門前站立著的五位少年像一尊尊門神,冷著臉看著這洶湧的人群。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外如是。
陳臻皺著眉把刀一橫,人群瞬間噤聲,這把刀底下死過多少人,他們數都數不清,他們可不想成為那些基數中的一個。
「巡捕大人只在白日當值,若是被吾知道有誰不長眼,在別的時間擾了巡捕大人的清靜,眾位知道下場的。」
人群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害怕。
揣著手的王逸林老好人地出聲緩和氣氛:「行了,巡捕大人長年在京城,你們還怕無處訴冤麼?都回去吧,回去陪陪夫人陪陪孩子,莫要像白日裡那名男子一樣,遭人唾棄。」
提起那位斷子絕孫的兄弟,大傢伙禁不住抖了抖身子,紛紛作鳥狀散去。
五人對視一眼,立刻勾肩搭背踏入將軍府。
「阿臻你今早跑得還挺快啊。」李擇言揉著屁股,涼涼道。
陳臻低笑,「不跑快點就見不到你們了。」
五人來到西宥的院落,西宥正在樹下舞劍,並肩的五人不約而同倒著往後走。
西宥抬眼看過去,眼睛蹦出寒光,「想死嗎?」
五人於是又正常走路了。
西宥才沐浴過,頭髮仍然濕濕的,她把劍放下,拿過架子上的干巾汲著發尾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