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月的囂張跋扈,她默默點頭,「探花郎是個真男人,我欣賞他。」
賀執墨笑著搖頭,在心裡推翻自己剛才的論斷,他還是挺傻的,就算再怎麼努力也好,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明月根本不會讓他如意……
他垂下眼,身側的白色衣角一閃而過。
他心裡明白,他也不會讓他如願的。
賀執墨稍稍抬眼,發現西宥的視線仍然跟隨著探花郎,他再一掃周遭的環境,心頭一跳。
因著深山處盤踞著猛獸,以老虎洞為中心的幾里地內很少有動物遊蕩,加之剛剛他們打虎的動靜如此之大,原本藏身於此的動物也都跑得差不多了。
賀執墨涼涼看過去,探花郎在這是打得哪門子獵?
這時西宥有了別的動作。
她隨手拔掉路上的兔子身上插著的箭,隔空比劃了一下探花郎的方向,賀執墨眉心一跳,話還未出口,那箭就已經射了過去。
「啊!」一聲痛呼。
探花郎馮允同扭頭看過去,原是他身後的侍衛中了箭,現正痛苦地捂著手臂。
遠處傳來一道清脆歡快的女聲,他順著聲源看過去,見到一白衣染血的女子在朝他招手。
「抱歉抱歉,我還以為那裡有獵物呢,作為賠罪,我賠一個手腳健全的衛兵給你。」
西宥揮手,招來一直跟隨著他們的侍衛,說:「你去探花郎那裡做事吧,讓那位兄弟過來。」
賀執墨一臉不解,「歲歲為何要這麼做?」
她一出手,探花郎的目的可就達到了,被人算計的滋味並不好受,他不信她能吃得下這個虧。
西宥笑著聳肩,「我不是說了嗎?我欣賞他。」
賀執墨仍舊不理解,她這樣做無異於給自己立了個靶子,明月不和她拼命才怪,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到這一步,值得嗎?
「要是今日是探花郎來求我,我興許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西宥手搭在馬背上,腳一蹬就上了馬,「但他沒有,他膽子夠大,這種人做什麼都會成功,我相信我的眼光。」
賀執墨隨即也攀上馬,「明月可不是好相與的。」
「怕什麼?」西宥揚鞭,「天塌下來有阿臻頂著。」
「歲歲與太子殿下關係如此親密,莫不是……」賀執墨說得比較隱晦。
西宥擰眉看他,她在林間穿梭,話語散在風中,「賀大哥,你不知道嗎?我不能入皇家。」
賀執墨心頭一震。
*
明月郡主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西宥擦著頭髮走出營帳,迎面而來就是一個巴掌,她反應迅速,躲過這個巴掌。
這時有兩位丫鬟走上前,一左一右押住她,她擦頭髮的干巾隨之掉在地上。
「沈家女,我忍你好久了!」明月眼裡噴火,怒瞪西宥一眼,給那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給我打!」
西宥雙手被扣住,她也不著急,反手摁住那兩個丫鬟的手不讓她們有動作,笑著看向明月:「郡主何以生這麼大的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了得?」
明月見丫鬟沒有動作,自己拎著裙擺上前,她高揚起手,西宥見狀把丫鬟往自己身前一拽,巴掌成功落在丫鬟身上,明月火更大了。
西宥撿起干巾搭在肩上,打著哈欠走開,「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郡主了。」
明月頭頂有人,她不至於和她對著幹,同她周旋還不如去找世子文玩。
身後有破風聲傳來,西宥眼神一凜,反手抓住朝她甩來的鞭子,明月動彈不得,咬牙道:「放手!」
明月一直靠著這一手長鞭胡作非為,現下竟是舞到她頭上了。
西宥撇嘴,「郡主之命我不敢不從,不過郡主如此行事可曾知會太子殿下?」
明月冷冷一笑,「你以為太子哥哥還會替你撐腰麼?」
西宥好笑地看著她,剛想開口懟她,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興沖沖道:「郡主說的是,太子殿下確實不能幫我撐腰,但是有一人郡主絕對不敢動。」
這沈家女無非就是跟那幾個人交往密切,明月當即嗤笑道:「少在這大放厥詞!之前若不是太子哥哥護著你,你早被我丟去餵狗了,現下沒有太子哥哥,我看誰還能保下你!」
西宥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若是於文在,他肯定能看出她這笑容底下暗藏的壞心思。
*
這廂,明月與於文面面相覷,她漲紅了臉,扭頭瞪西宥,如果眼睛能殺人,西宥肯定能死上千百回。
西宥接收到她的視線,恭恭敬敬做了個「請」的姿勢,姿勢擺的很低,「郡主快點啊,我這回絕對不還手。」
明月看看於文,又看看緊挨著於文站,一點縫隙也不肯露出來的西宥,手緊了又緊,最後忍無可忍,吼道:「沈西宥!!!」
西宥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明月還是太年輕了,西宥笑得肚子痛,扶著於文的肩膀抹眼淚,還不忘扎明月的心:「郡主是不敢嗎?」
明月恨得牙痒痒,這沈家女實在太可惡!她竟敢拿長平世子當擋箭牌,若她真的一鞭揮下去,只怕這世子能沒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