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教他人生天地間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自小習得的書文里教他「進思盡忠,退思補過」[1],也教他「食人之祿,死人之事」[2],可是沒有哪一條告訴他遇到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麼辦。
理智全然拋下,這一刻他只想擁進她的懷裡。
三步並作兩步,眨眼間於文便來到了西宥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不安地牽起西宥的手,狹長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面前的人兒,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
西宥輕哼一聲,略微揚起下巴看他。他長得實在太好看,眼眶泛紅的樣子反倒為他添了別樣的風情。
沒有人看到這樣一副面孔會置氣的。
是得到允許,於文彎身去尋她的唇。
他小心翼翼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眼淚隨著閉眼的動作落下來。
西宥嘗到眼淚的味道,是鹹的。她睜開眼想去看看這落淚的小狗,於文卻把頭抵在了她肩膀,她只看得到他被雪染白的頭髮。
「對不起,那些都不是真心的。」
他的話語在西宥耳畔響起,在這無人問津的雪夜,他的淚比任何話語都要來得熱烈。
於文抱緊西宥,這些日子積壓的情緒在今晚徹底失控。無數個難熬的時刻於文多想近點再近點,近到他的眼淚能順著臉頰滑落到她懷中,如今終於實現他方覺苦海有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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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宥躲過看守的丫鬟成功鑽進自己閨房,她徑直往裡走,屋內蔓延著似有若無的香味,還未等她靠近床裡頭就傳來一句:「誰?」
她步履未停,「是我。」
掀開帘子,發現玉盈正慵懶地靠在床頭,她烏髮隨意披在腦後,柔若無骨的樣子能讓隨便一個男人血脈賁張。
「你還記得回來呢?」玉盈手支著腦袋,「我好心好意從庸城趕來幫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讓玉盈代替自己留在將軍府是她的主意,將養了那麼些天她一直在故意扮柔弱,就為了自己離開後不被發現。
有玉盈和谷先生做配合,想也知道她不會露餡。
西宥笑著蹲下來,小臉擱在玉盈腿上很是乖巧,「師父這話說的可真傷我心,當初若不是師父恐怕我還入不了寂的眼,可我並沒有埋怨師父。」
玉盈一早就知道老安平侯的身份,寂厭倦了單梧選擇去青樓風流,偏巧玉盈可以操控他的意志,毫無疑問她被寂看上了。這個時候她從獄裡跑了出來,把西宥送到了寂和單梧面前。
單梧不可能對她置之不理,可她亦不會束手就擒,她們與寂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玉盈深知這點卻還是坐著她安排的馬車跑出了京城,對眼前的暗流涌動不管不顧。
若非她需要谷先生救治於文的心強烈,恐怕這場好戲不會以僅僅死去這麼些人而落下帷幕。
玉盈語塞,她怎麼說話就不會委婉些呢?從來都是單刀直入,一點餘地也不給人留。
「既然你回來了那這裡也就不需要我了,我該走了。」
西宥並未挪開腦袋,玉盈也因此動彈不得,她輕輕搖頭,「不可以哦師父。」
玉盈挑眉,西宥微微一笑,「師父對我還有所保留,我真的很傷心。」
玉盈:「……」壞了碰上連環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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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擇言班師回朝,進宮面聖耽誤了他些時間,等他終於忙完來到陳臻的書房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陳臻拉著西宥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落下一句結論:「瘦了。」他扭頭看李擇言,「狗哥你不地道。」責怪的意味明顯。
李擇言差點爆起打他,這一路上他淨擔心監軍發難導致自己人頭不保,這心長偏了不止一點的阿臻竟然還反過來怪他沒把人餵好?
拜託,他是去打仗的,不是陪大小姐出去遊山玩水的!
王逸林裝模作樣走過去打量了一下西宥,摸著下巴附和道:「確實瘦了,狗哥你怎麼辦事的?我可冒著我爹把我腿打斷的風險偷偷給你們撥了不止一倍的糧草,你對得起我嗎?」
都說要馬跑得先給馬吃草,他自認他撥的帳能餵飽兩個軍隊,他都這麼努力了怎麼人還是瘦了呢?
要知道以往軍隊出征可從他們戶部身上摳不出一個子兒啊,問就是沒有,追著問也沒有!
李擇言重重翻了個白眼,他們就可著他氣吧!西宥氣一路還不夠,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們也要氣他。
安厚存伸了個懶腰,「人總算是回來了,我再也不用擔心我爹問我為什麼不去找沈家小姐時我該怎麼回答了。」
李擇言瞥了眼周安鑫,還是他好,不會挖苦他。
「你們還是得學學安鑫,你看他多沉得住氣,一看就是能幹大事的。」
周安鑫笑了笑不說話,王逸林毫不留情拆穿他:「他這段時間可都是睡在你府上的,你說他沉得住氣?狗哥你眼光也太好了點。」
周安鑫眨眼,「狗哥你今晚還需要人暖床嗎?」
李擇言:「……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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