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沒想到的是,於文真追上來了,而且還是拿著那把捅了八衛首領的劍追了上來。
全軍數十萬人,二十來萬雙眼睛,就這麼看著他持劍策馬把自己老子斬下馬。
風蕭蕭兮,老臉何依?
何栩一抹臉站起來,他出色的兒子正高坐在馬上,那雙眼睛是出奇的明亮,看向他的眼神寫滿了野心二字。那一刻,他只看見一把出鞘的利劍。
沒多久,於文就收穫了他人生中第一匹寶馬——大宛。
坐在馬上馳騁,於文感到無盡的暢快。長平軍大權已經完全落入他手,寶馬在下,寶劍在手,收復西北指日可待,試問天底下有誰人如他一般快意?
然而生活給了他一記重創。
在馬上,他的心臟突然痛得厲害,他被重重甩下馬,自那時起,他的風光就到了頭。
醫師的一句「日後不可再騎馬」徹底斷送了他的從軍生涯,他的生活徹底變灰暗。
於文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他試著上馬,卻再次摔落在地,反覆上馬,反覆落地。心痛到無以復加,他緩了好久再睜開眼,看到的是母妃含淚的眼。
「別作賤自己了,就當是為了娘。」
她哭著看向他,她想他安安穩穩活著,殊不知這樣平庸的活法於他而言才是酷刑。
於文看著於清,緩緩點頭,「我答應你。」
於文把自己關在了院子裡再不見人,他雖答應母妃會活著,他自己卻了無生意,只等著哪天病魔襲來把他帶走。
這麼沉寂了幾年,在他準備尋死的那一天,他們來了。
「於文,我們給你帶了好東西來。」蘇煜笑著走進來,仿佛沒看到他臉上的死氣。
於文輕輕呼出一口氣,看來尋死的計劃只能延後了,「你們怎麼來了?」
周北呈和蘇煜隨軍打仗已有許久,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是靠書信聯繫的,他並沒有將自己的病情告訴他們,一來是自尊心作祟,二來是不想他們擔心。
不過他們到底還是知道了。
「來看看你還能不能把我們打趴下。」周北呈依舊嘴不饒人。
於文聽到這熟悉的口氣,嘴角微揚,但笑意很快就淡了下來,「你們都知道了。」
蘇煜大咧咧攬上於文的肩,「這天底下誰身上沒點病?於文我和你說,北呈這人多半不舉,他這樣都能活下去,你更不能放棄自己了。」
周北呈一拳砸了過去,蘇煜捂著腦袋直起身,氣呼呼地瞪著周北呈,瞧兩人這氣勢,是又要開戰了。
於文輕咳一聲往房間走,他已不復當年,他們要打就打吧,他什麼都做不了,看了反倒難受。
周北呈和蘇煜的熊熊氣焰在看到於文的背影時滅了,原來一場病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已經遠去,留下來的只有一個毫無生機的軀體。
周北呈大步追上去,「北部將才輩出,呈星火燎原之勢叫人咋舌,安平侯府賀執墨識文擅武,九歲入軍營,不消十年時間就被拜為將軍;開平將軍府李擇言自小習劍,如今劍法一流,十五歲就能與賀執墨一同抗擊南蠻,他的旗幟一出,能讓南蠻瞬間變安分。」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蘇煜接著說:「北部已立下不少建樹,難道你要讓天下人知道南部出了一個懦夫嗎?」
於文腳步頓住。
周北呈:「何於文!」
於文雙手握拳,他何嘗沒有向命運抗爭過?他們沒有經歷過,如何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他也想活著,他也想活著啊!
蘇煜一把扣住他的肩,吼道:「你真的要當懦夫嗎?」
於文咬牙,他是病了不假,但他也不是泥捏的!
「我十歲就可打敗長平軍八衛首領,將父王斬下馬後我更是長平軍的實際掌權人,天南地北有哪裡長平軍沒去過?又有哪裡我沒去過?這世上縱有懦弱之人,也不該冠以我的名姓!我只是不想活了,阿煜,我只是不想活了!」
蘇煜和周北呈雙雙紅了眼眶。
於文心抽痛得厲害,他的語氣緩下來,人也沒了精氣神,像一株枯萎的花,「我的功績不比他們任何一人差,我只是...活不下去了。」
說完,於文眼一翻,竟直直栽倒下地。
不知過了多久,胸口的痛已經被撫平,於文睜開眼,蘇煜和周北呈的大臉映入眼帘,他呼出一口氣,心情糟糕得要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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