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程小姐。」清冷的聲音傳身後傳過來，程彤彤機械地轉身，看見蘇墨染臉上還是那個出矜
貴出塵的微笑，但是卻透著淡漠與疏離。
「你的包落下了，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往回收。」
「好的。」程彤彤動作僵硬地走回來，拿起那個手提袋，「那蘇先生，謝謝了。」
程彤彤不知所措地急匆匆走出咖啡廳，在咖啡廳外，她回頭看了一眼，透過偌大的玻璃看見了坐在那裡的風光霽月的男子。
他的雙眼望著前方，卻沒有落在任何一處，似乎在看很遠很遠的地方，他臉上的表情有恨有悔還有痛。
程彤彤慌亂地轉回頭，告誡自己，那只是個陌生人。
蘇墨染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廳，走到路邊，正好一部計程車停到他前面，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年輕的少年，那少年以為蘇墨染也要上車，所以並未關上門。
蘇墨染並未上車，眼前的車就那樣開著門。
計程車的司機等了一會，不見他上車，於是往這邊探過身問：「小伙子，上車嗎？」
蘇墨染眼神渙散地看了司機一眼，沒說話也沒有動。
司機有點不耐煩了，說：「小伙子，不上車的話能順手幫忙把車門關上嗎？」
蘇墨染又看了司機一眼，像行屍走肉般上了車。
司機問：「去哪？」
蘇墨染失神地問：「哪都去嗎？」
司機笑呵呵地說：「當然，我和我的車能把你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蘇墨染抬頭看前面的燈紅酒綠，低聲說：「兩年前，我想回到兩年前。」
司機聽了一愣，一會才問：「我在a市跑出租跑了十幾年了，沒聽過這個地方，這是在那一片啊？」
蘇墨染閉上眼，眼帘擋住里所有的落寞：「那把我送到b市吧。」
這下司機又樂了，笑呵呵地說：「小伙子，你別跟我開玩笑，b市離這可有幾千公里呢，你要想去b市，我可以送你到機場或者高鐵站。」
蘇墨染自嘲一笑，對司機說出「雲來」的地址。
第126章
到了「雲來」蘇墨染徑直，走進了他們專用的包廂里，對躬身在一旁候著的經理說：「來點酒吧。」
「好的，蘇先生，請問想要喝點什麼酒？」經理恭敬地問。
蘇墨染坐下沙發上佝僂著上半身，雙手撐著太陽穴揉了揉：「隨便。」
蘇墨染在包廂里一杯接一杯地喝，他試圖用酒精麻痹越來越濃烈的悔恨，冰涼的液體流入口腔，卻灼燒著他的每一處神經，勾起壓抑了許久的思念。
包廂的門推開了，顧雲賀走進來。
「聽經理說你在喝酒，我過來看看。」
蘇墨染抬眸看了一眼顧雲賀，又低頭喝了一杯酒。
顧雲賀彎下腰奪過蘇墨染手裡的酒杯：「別喝了。」
「給我。我還沒喝夠。」蘇墨染伸手去夠。
顧雲賀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坐到蘇墨染旁邊，沉吟著問：「上次見到你喝悶酒還是一年前你跟羅映舟分手的時候。」
蘇墨染去拿酒杯的手一頓。
顧雲賀又問：「這次又是因為誰？」
蘇墨染盯著酒杯不說話。
顧雲賀試探著問：「還是因為她？」
蘇墨染拿起酒又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顧雲賀又問：「還喜歡著她？」
蘇墨染沉默。
顧雲賀嘆了口氣：「一年前你分手的時候，瑟琳在懷孕，後面雨橙出生又手忙腳亂的，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今天我就問問，你跟她是怎麼分手的，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顧雲賀的問題像一根針，一下又一下地扎著他的心，他嘴唇繃直，沉默不語，好久才緩緩張嘴說話，像在顧雲賀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蘇墨染被滔天的悔意淹沒，恍恍惚惚：「過去一年我恨她，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多深沉的愛才釀就出這麼濃烈恨。」
顧雲賀給他倒了一杯酒：「既然還喜歡她，那就去追回來啊。」
「晚了。」說完，就像被抽掉了骨頭一般，整個人仰到沙發上。
顧雲賀：「她已經結婚了？」
蘇墨染睜眼看著天花板，像一條擱淺的魚兒，覺得快要窒息了，他閉上眼：「快了。」
顧雲賀嘆息，拍了拍蘇墨染的肩，把酒杯往他那邊推：「我也不能鼓勵你去搶婚，喝酒吧，酒醒了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蘇墨染一直閉著眼，顧雲賀以為他醉死過去了，突然他又睜開眼了，站了起來，往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