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雲開拍了下她的腦袋:「你這孩子說啥呢,為了這頭野豬連命都不要了?!」
「哎呀不是!是它追著我們不放,我們只能反擊把它打死才能回來的嘛……」
眠雲開搖搖頭,笑道:「行了,不和你瞎扯了,我要送你二姐和四哥去鎮上了。」
春水把藥筐里的積雪草拿出來,把藥筐丟給他:「爹,你去醫館時幫我把這些藥草交給師父。」
「成。」眠雲開提著藥筐離開。
在他關上門前,春水又喊一句:「爹——不准把那半頭豬肉還回去,那是我打的!」
「知道了!不還!」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春水躺回床上,沒一會又坐起來,抬高受傷的右腿,挪動屁股到床邊,艱難地穿鞋下床。
穿好衣服,拿了櫃檯上的醫書,蹬著腿跳出了房門。
二嬸在廚房裡做早食,聽到動靜趕緊跑出來看,急道:「哎呀你這孩子,腿傷成這樣還出來幹啥,要出來也喊我抱你出來呀!」
「在房裡太悶了,我想出來坐坐。」春水嘿嘿笑道。
二嬸把春水抱到院裡的搖椅上,「那你就坐這好好呆著吧,別亂跑了我的小祖宗!」
春水乖乖應下,靠仰搖椅,捧著醫書細細翻閱。
初晨清風襲過,夾雜花草清香吹散溫熱,凌亂幾縷髮絲,勾勒出她秀美專注的臉部輪廓。
春水伸手拂開掃到鼻尖的髮絲,體感的舒適令心情無比愜意,深深沉陷醫書內容里。
看了一會,二嬸給她端出來一碗南瓜粥和肉饃餅,「水水,先吃早飯再看,別餓著肚子。」
「謝謝二嬸。」春水聽話地放下書,坐起來接過早飯。
二嬸從柴屋拿出一張凳子,放到搖椅旁邊,說道:「拿不了這麼多就放凳子這,我先去地里了,有啥事就找你奶奶。」
「反正一天天就她最閒了,沒活干就曉得去別家拉家常,哎!得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春水咬了口煎香的肉饃,含糊應道:「嗯……知道力。」
楊翠芳剛出門沒多久,她嘴裡喜歡去別家拉家常的張祥蓮回來了。
張祥蓮拎著兩個大麻袋喜氣洋洋地踏進院門,一瞧見春水連門也顧不得關了,提著沉重的袋子快步過去。
「哎喲水水啊,咋起這麼早,也不在屋裡躺著一會傷又加重了。」她邊說邊打開麻袋,從其中一個袋子抱出個圓滾滾的大西瓜,獻寶似的捧給春水看,「瞧瞧,奶從你三叔婆二嬸家抱了倆西瓜回來,咋樣,開來吃了不?」
「開!」春水神采奕奕的,光是想著西瓜的清甜就忍不住口水漣漣。
張祥蓮破開一個西瓜,剛下刀,成熟瓜皮傳來悶悶的呱啦聲,自己順著切口裂開一條大縫,足以窺見其中的粉紅果肉質,西瓜獨有的甘甜水汽竄了出來,清香撲鼻。
春水味蕾大開,迫不及待要狠狠抱著西瓜啃了。
等張祥蓮切完,她也終於吃上了,一口下去,甜水不斷往外流,西瓜把小小的嘴巴塞得滿滿的,滿足得彎眉巧笑。
她吃得毫無形象,兩粒黑籽沾到臉頰了也不知情,還在那傻笑。
張祥蓮被她這可愛模樣逗笑,拍掉她臉上的黑籽,忽地想起還有一袋東西沒拿出來,她哎呀一聲,彎腰去拿:
「差點把這個忘記了!昨兒個你大伯爺說你這是扭傷,最好尋點冰扶著嗎,我這一大早就跑隔壁村買了一袋冰回來,你敷上去看看好不好使。」
一塊巴掌大的冰貼上春水那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右腿,寒意滲進布料里,冰得腿有些失感,她心中熨帖,誰說阿奶閒懶的,這不是挺勤快的。
不過……「奶,這時候還有冰啊,這都不化?」
「有啊!隔壁村黃家就干賣冰這營生的,他家挖了很大的地窖,冬天就把冰藏裡邊凍著,天熱時就拿出來賣。」
「每年這個時候的冰賣的最貴了,就這袋也要我20文,嘶……平時有那錢還不如買斤肉呢!」張祥蓮肉疼地說。
春水卻從中聽出了點苗頭,「天熱時冰賣得好,是那些大戶人家買冰消暑嗎?」
「是,不過也有一些甜食鋪子買來做乳酥山。」
「乳酥山?」春水蹙眉,「那是啥?」
張祥蓮道:「就是糖熬牛乳,然後一點點滴在盤上,滴成個山的形狀,再放到冰窖里冰著,出來就是酥山了。」
那不就是冰淇淋?春水心道。
「咋啦,水水想吃了,等你傷好了奶帶你吃去。」雖然酥山賣得貴,但只要孫女開心,她也捨得忍痛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