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音·春
一路上齊明之什麼也沒跟江錦書說, 也怕說多了讓她猜出什麼。
到了荷華苑,齊明之也只是將購物袋幫她放在玄關處,就回了自己家, 江錦書坐在玄關的換鞋處,看著購物袋出神。
他袖角的紅色, 該是血吧。
江錦書想也沒想便將客廳茶几下的醫藥箱拿了出來,帶著醫藥箱敲了敲對面的門, 大抵等了一會兒,他才出現在門口。
江錦書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胳膊, 他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 袖子覆住了胳膊。
齊明之輕聲問:「怎麼了?」
剛說完, 胳膊突然被江錦書攥住,這番動作扯到了裡面的傷口, 齊明之皺著眉吃痛地喚出了聲:「嘶。」
她抱著醫藥箱,說:「我能進去嗎?」
齊明之沉吟片刻, 還是點了點頭。
江錦書剛進客廳就見到了沙發上的紗布和碘伏,她轉頭看他, 將醫藥箱放下,強硬地牽住他的手, 慢慢地將袖子褪上去。
那裡有一道割傷。
「你真的是去買東西了嗎?」她低著頭, 死死地盯著那道傷口。
齊明之垂眸看了一眼, 聲音依舊平和:「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先幫你消毒吧。」她說。
「好。」
「你不是暈血?」他不確定地開口。
「我暈我自己的血。」江錦書淡淡道。
「其實我剛自己處理過, 沒什麼大事,傷口不深。」他說。
江錦書用碘伏在他傷口周圍消毒, 握著棉簽輕輕擦拭, 她低聲說了一句:「值得嗎?」
「其實那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齊明之愣了一下,他答:「對不起, 我來晚了。」
江錦書捻著棉簽繼續消毒:「沒有,不怪你,是他的錯。」
「你不要愧疚,其實聽沒聽到對我來說意義不大,我又不是遇到什麼事就會哭哭啼啼的姑娘,我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也沒有人比我更愛自己,這些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話沒聽過,不過是一個人渣罷了,我都沒當回事。」江錦書寬慰地笑笑。
齊明之聽了後半句話,眼底划過一抹痛色,他兀地攥住了她握著棉簽的手腕。
江錦書掙扎了一下,可她擰不過他的力氣,只得安分下來,微微低下頭,轉移話題:「我還未問你,你為什麼會進來?」
「我給你發信息,你沒回我,我不放心就進來看看,誰料剛進來就聽到你的聲音...」齊明之頓住。
只見江錦書抬眼看著他,手上沾了碘伏的棉簽仍是在空中舉著,淡黃色的棉頭在客廳的光下顯得更深了。
江錦書看著他的眼。
緩緩移下目光,看著他的鼻尖,最後看著他的雙唇。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似是受了什麼蠱惑般,現下她的唯一想法便是,離他近些,再近些,最好不要分開。
她又聞到了那股梅香。
他沒退,反倒前傾了身。
他垂下眸看她,眼中的侵略性太過明顯。
正當齊明之以為江錦書將要吻上他時,她輕輕側過了頭,抓著他的臂膀借力直起身,她乾咳了一聲:「你這是怎麼劃傷的?」
齊明之嗓子幹得很,他沙啞著聲道:「地上的碎玻璃。」
江錦書聞言又看了他一眼,地上的碎玻璃,那豈不是她砸的?
齊明之再回到暢言的洗手間時,地上的碎玻璃並未被人收拾乾淨,甚至那「坦腹男」也未離去,在洗手間內抱著一個女孩胡作非為。
看到有人進來,坦腹男下意識地鬆開人抬頭。
當看到齊明之時,坦腹男還不知死活地挑釁:「怎麼?還有事?」
齊明之不緊不慢地將腕錶解下來,放進口袋裡:「你那陣說什麼來的,敢不敢再說一遍?」
「大家都是男人,這不都心知肚明嗎?」他嘴角銜著煙,悠悠地說著。
齊明之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眼裡卻是難見的狠色,下一秒便是扯了坦腹男旁邊的女孩出去,將坦腹男拽進洗手間裡面,狠狠朝著坦腹男的肚子踢去。
把人撂在地上,發泄似地甩去數拳。
一時間歌聲蓋過了哀嚎聲。
齊明之索性轉了下他的手腕,只聽洗手間內震耳的嚎叫聲。
一個沒注意,地板上的玻璃渣劃到了齊明之的手。
終是讓江錦書看出了端倪。
「你也真是的,還主動送上門,不怕打不過嗎?」她不禁喃喃道。
齊明之看了她一眼,江錦書立刻住口,隨後稱讚道:「真不愧是骨科的醫生,沒白練。」
「我沒什麼事,就是他比較慘,劃傷還有骨折。」
「你也不怕他找你麻煩?」
齊明之沒當回事,反而擺擺手說:「找唄,我乾乾淨淨又不怕他,倒是他經不起查。」
江錦書笑笑沒說話,已然是做好了另一番打算。
江錦書給齊明之上好藥後便回了家,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梧桐樹,撥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