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毫無起伏與感情的語氣,傅雲川冷眸一沉,腦海里驟然回想到曾經,姜吟面對他時永遠溫柔笑意,哪怕面對他的冷臉,依舊明媚包容,哪怕這段時間不止一次歇斯底里,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看著她突然的客氣與疏離讓他心緒煩悶。
他蹙眉,剛要開口說話,卻恰巧進來一個工作電話,他看了一眼手機,最終轉身去接電話。
工作進度匯報的電話,他聽的心不在焉,掛斷後便轉身往回走,走到拐角時,卻看到姜吟提著餐盒走到了垃圾桶旁,微白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抬手之間,把他親自釣起,親自送來的飯盒扔進了垃圾桶——
傅雲川腳步猛的一頓,臉色霎時間陰雲密布。
而這時。
謝宴洲走到了姜吟身邊,關切的遞給她一瓶水,「不想吃沒關係,喝點水,別太著急了。」
「好。」姜吟淺淺的笑了下,接過水,喝了兩口。
張秘書看得頭皮發麻,心都要跳出來了,他不敢看傅雲川的表情,儘量隱身自己。
傅雲川看得臉色沉了沉,捏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周身都是低氣壓,連帶著整個走廊的空氣都冷涼了幾分。
他送的東西,在她眼裡就是垃圾?她這是當場下了他的面子,而且還是當著別的男人的面!
他斂沉著一張臉,邁步走向姜吟。
他凝視姜吟的臉,小巧精緻,和以往一樣,只是現在多了幾分他不曾見過的陌生。
傅雲川眼底浮浮沉沉,有陰鬱之氣翻滾不休,可對上姜吟那雙古井無波的漂亮眼睛,他扯著唇目光瞥了一眼她尚還平坦的小腹好一陣子。
這才對她難得的又收斂了脾氣:「飯菜不合胃口?想吃什麼,我讓陳姨或者廚師重新給你做?」
「我不想吃。」姜吟開口,一個正眼也沒有遞給他,情緒冷淡,平靜:「傅總忙,請回吧。」
語氣里,淡漠,沒有賭氣成分。
不像以往的劍拔弩張。
傅雲川不明白,如今桑禾不在這裡,也已經許久沒出現在她面前,她究竟還在作什麼?
「姜吟。」男人的語氣沉了幾分:「我不會總是有那樣的好脾氣哄著你。」
姜吟這時,瞥了他一眼:「我沒有要你哄,謝謝傅總好意,我現在不想吃東西。」
句句客氣疏離,擺明著著急與他撇清關係。
「傅總。」謝宴洲此刻淡淡開口:「姜吟不想吃,沒必要強人所難。」
傅雲川沉眉。
只覺得姜吟近日身邊礙眼的男人越發的多。
「這是家事兒。」傅雲川冷眸看著謝宴洲:「由得你管?」
「家事?」謝宴洲恍然大悟:「我只知道就算是夫妻兩人結婚了,婚內各方都是享有自主權的,婚內強迫,都算犯法,姜小姐既然不願意吃,傅總何必咄咄逼人?」
「是麼?」傅雲川輕笑了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他微微的扯了扯領帶,看了一眼姜吟,她從始至終的平靜,只是焦急的在擔憂她母親的情況。
「還沒離婚,急著找下家了?」
謝宴洲笑了笑:「這種時候,傅總又承認姜吟是你的太太了?」
「傅總,這裡不歡迎你,請便。」
這火葬場的場景,張秘書一把冷汗,腿都看軟了。
傅雲川嗤笑了一聲,不會再接著自討無趣,轉身走了。
今日上午工作繁忙,他抽著空檔去釣魚,差人送回去給陳姨做了,會議結束回家拿了做好的魚和飯菜,緊趕慢趕著給她送來。
她非但不領情,還讓他憋了一肚子火。
他走了,姜吟看都沒看他一眼。
張秘書小跑著跟著自家老闆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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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母的手術,八小時後完成,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整個過長漫長又難捱。
謝宴洲耐心的陪了姜吟八小時,期間時不時的寬慰姜吟的情緒。
她很感激。
醫生出來,說手術很成功,姜吟終於卸下渾身的勁兒,整個人蹲了下來。
謝宴洲陪著蹲下身子,緩緩的拍她的後背,聲音平靜:「沒事兒了,現在你母親需要去重症監護室里觀察,你一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一起去吃一點?」
姜吟抬起頭看他,眼眶紅紅的:「又耽誤你時間陪我這麼久.....」
她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
男人眉眼寬慰的笑笑:「陪著你這樣的小姑娘,我有的是時間。」
他聲音平和,像是長輩的口吻。
姜吟微微的愣了愣,以往哥哥也是這樣說話。
她有些恍惚了,是她太想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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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謝宴洲吃完飯以後。
姜吟回到了家裡,拿自己換洗的衣服。
進門,家裡一股煙味,她皺眉開燈,看到傅雲川坐在沙發上,茶几的菸灰缸里,許多香菸頭和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