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靜謐而溫和
不管內心是什麼想法,建帝面上還是很敬重大長公主這個長輩的。姑母出面否了自己的話,他便一笑置之,沒再說什麼。
但直到離開前,清蘊都能感覺到一道強勢灼熱的目光,令人如芒在背。
那些聽說的消息在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關於齊國公府,關於天子。
齊國公府和皇家關係可以說極為親密,一位大長公主、一位等同副後的貴妃,足以讓它傲然於其他宗親皇族,更別說國公夫婦手裡握著實打實的兵權,天子有時都要謙讓三分。
按理來說,建帝的行為確實應該是玩笑居多,但清蘊總覺得剛才門前的氛圍有些微妙。
又或者說,另一道傳聞為真。自從平復戰亂後,建帝性情越發狂放,常常深入獵場廝殺,見血方休,疑似是瘋症之兆。
如果真是瘋症,突然發難就不奇怪了。
這些事具體如何,清蘊都不得而知,全憑猜測。深居閨閣就是這樣,即使她可以通過手下的人打聽消息,能夠了解的終究有限。
「夫人。」白蘭奉上一盞浮元子,讓清蘊收回思緒,「整日都沒怎麼用食水,先填填肚子罷。」
方才兩人喝過合卺酒後,李秉真就出門待客去了,他說去去便回,但可以料想時辰不會很短。
「不急,等世子回來罷。」清蘊對她一笑,讓她們先去外間用些點心,自己則繼續坐在喜榻上,目光緩緩流轉。
這兒是世子慣常的居所,也是今後夫妻二人的寢室,布置十分典雅。因她的到來,另外添了明鏡台、繡墩等物。
除去這些,縱目望去,屋內就沒什麼李秉真獨有的物件,比她的閨房還要簡單明了。那日他在光明寺左右手對弈,本以為是愛棋之人,這兒卻看不出什麼痕跡。
牆壁也是空落落,唯獨掛了一副字,書寫的是《金剛經》中段落,字跡孤峭挺拔,鋒銳非常,盡顯寂寥之意。
字如其人這個說法當然是不準的,多少卑劣兇惡之人能夠練得一手好字。如果拿這個來給人品分高下,恐怕天下人都會樂於練字。
但從一個人的落筆風格,多少能窺見他內心一角。如果這幅字是李秉真所寫,至少說明他的性情並不只有「溫文爾雅」一詞可以概括。
想到他自幼多病,這種矛盾複雜之處就可以理解了。
大約等了半個多時辰,李秉真攜寒意而歸,神色沒清明。因病之故,他從來不飲酒,也沒什麼人敢灌他酒。
他見清蘊姿態沒變化,料想她還沒吃東西,就讓人上了桌飯食,歉然道:「本來打算一刻鐘就回,但陛下興致頗高,多費了些時辰,讓你久等了。」
清蘊說了聲沒事,就起身到明鏡台前卸釵篦發。
李秉真更衣要簡單很多,他換上了月白常服,就站在旁邊看著她。
清蘊有一捧濃密的烏髮,鬆散披在身後時如雲般緩緩流淌,在女使的動作間,不時有亮麗的光澤閃過。
兩人在光明寺見過一面,那時李秉真只知她貌美,不曾仔細打量。而今視線落在鏡中,才注意到她有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眸,眼神柔和而不失清亮,五官宛然如畫,唇畔天然上翹,微微含笑時,恰似皎皎明月,又如初綻桃花。一時間,內室仿佛都被她的容光照得更加明亮。
凝神欣賞了許久,他出聲誇讚,「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美人當如是。」
浪子般的言語,從他口中說出卻一點不見輕浮,清蘊回頭,望見他立在燈火輝煌處,神色坦然,頓時展顏,「多謝,世子亦是英朗非常。」
二人互夸的當口,僕婢們忙完已自覺退出內寢。四方桌旁擺了各式點心飯菜,分量輕,種類多。
問過她的喜好,李秉真為她取了碗清水面,自己則熟練地端起旁側黑乎乎的湯藥,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
「世子身體不適?」
「是日常溫養身體的藥,我暫時無事。」李秉真解釋,「今日特殊,我提前服了一丸藥,這幾天都會和常人無異。不過之後會虛弱一陣子,到時候你不要被嚇著才好。」
他沒有傳聞中那麼羸弱,可也確實難以支撐大婚當日的強度,就特意到太醫那兒取了這丸藥,除去兩個護衛誰都不知。國公府的人見了,還當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體也隨之大好,大長公主更是滿意這門親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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