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猛地撲進他的懷裡,如小貓般在他懷裡開心地蹭蹭。沈時臻身體微微一僵,既想推開她,又忍不住貪戀她的溫暖。
他淡淡應了一聲:「嗯。」
歸來途中,他聽聞一則驚人消息:近幾個月,宗門內十餘名雜役弟子相繼莫名失蹤。因這些弟子皆在登記出宗後消失,起初宗門並未在意。直至宗門大比統計人數,才驚覺竟有十餘人離奇失蹤。
剎那間,雜役弟子們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說有妖邪混入天洐宗暗中作祟,此次鎮妖塔突然失守也一定與之息息相關。
宗主當即下令,徹查近半年新入宗門的弟子,誓要揪出幕後黑手。
「你務必多加小心,近來莫要隨意進出。」
若不知李瑩是妖,沈時臻定覺得宗門雜役弟子失蹤一事與邱長老的聚陰陣相關,然而此刻,他將此事告訴李瑩時,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竟試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麼。
但她十分坦然:「時臻放心,我哪都不去,絕對不會讓自己再陷入危險的!」
她語氣輕快,仿佛對這件事毫不在意。可沈時臻卻注意到,她的眼睛微微轉了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槿鶯確實在琢磨。
那個原本附身她的妖邪,許是附身到了其他弟子的身上,在天洐宗里謀害弟子作亂。
若真和原著劇情一樣,那這些失蹤的雜役弟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夜色如墨,少女像往常般滾進他懷裡,發間木槿香裹著溫軟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沈時臻脊背驟然繃緊,拳頭微微緊握。
「近日要修煉,無法陪你。」他盯著床旁搖曳的燭火,看著牆上兩人交疊的影子被拉長又揉碎,「你先歇息。」
她一如既往在他身旁睡得香甜。
對他似乎全然信任、毫無防備。
夜風拂過她微蹙的眉間,他下意識伸手想撫平,卻在即將觸及時生生頓住。
他究竟在怕什麼?
盯著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沈時臻喉間泛起苦澀。
自那日後,他開始更加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試圖從細節中找出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以及她與魔淵及妖界聯繫的證據。
他還主動調查了雜役弟子失蹤的案件。
讓他慶幸的是,那些弟子失蹤時,「李瑩」都與他寸步不離。她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也並未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更未暗中聯繫他人。
相反,她的氣息、她的笑容、她的溫度,都像無形的藤蔓,早已纏滿他的心間。
——無時無刻,都在無聲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胸口某處枷鎖轟然碎裂,他伸手將窩在他身旁安靜看話本的少女拉入懷中。
「李瑩。」
正在靜靜有味看話本的槿鶯,尚未回神,便被他炙熱的吻封住了所有的言語。
「嗯?」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近日,她發現沈時臻的情緒奇奇怪怪的,但想到這段時日,又是邱長老的聚陰陣,又是鎮妖塔妖邪作亂,現在天洐宗內謀害雜役弟子的妖邪都沒抓到,他的情緒肯定不會好。
她正想開口安慰,卻聽到他輕聲問:「若我不是天洐宗弟子,你還會喜歡我嗎?」
這段時間的克制和疏離,反而再次讓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就聽到少女回答得毫不猶豫:「當然啦!」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從來不是你的身份。」
沈時臻埋首在她的頸間,仿佛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出口,他低啞地說:「我亦真心悅你……」
「無論何事,但說無妨。我都信你。」
那些曾如荊棘般扎在心口的猜疑,此刻化作荒唐可笑的自縛——什么正邪殊途,什麼人妖之別,只要她不是作惡多端的妖,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他喜歡的,只是她而已。
三日後,槿鶯震驚地撫過嫁衣流光溢彩的袖口。
金絲銀線在燭火下泛起粼粼波光,栩栩如生的木槿花紋和鴛鴦圖案,竟是用極北之地的月光錦製成的!鴛鴦羽翼上顫動的珍珠竟是東海鮫人淚所化!
「好看嗎?」她在他面前輕盈地轉了個圈,裙擺如花般綻開,在燭光中閃耀著漂亮的星芒。
「……好看。」沈時臻喉結滾動,垂眸替她整理腰封,「準備得倉促,待道侶大典,定會準備的更好。」
這竟然還不是最好的?!
槿鶯歪頭湊近他泛紅的耳尖:「時臻,你最近忙得不見人影,我們當真明日結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