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詫的目光盡數落入玄風真人眼中,這位向來持重的天衍宗主也不由暗自搖頭。
他那素來清冷自持的師弟,此番竟將道侶大典操辦得如此奢華盛大,這滿堂華彩,處處用心,分明是要向三界宣告:眼前這位,是他沈時臻此生唯一的道侶,是他願傾盡畢生所有守護的摯愛。
甚至這套道侶服上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暗藏著他的各種心意。
那千年火蠶絲采自極北秘境深處,每一根金線都以本命劍氣反覆淬鍊的玄金所化,就連衣擺處暗繡的護身陣法,都是他親手鐫刻。
這般手筆,怕是抵得過一座中等門派的全部底蘊。
在萬眾矚目之下,沈時臻鄭重執起槿鶯的手,立於祭台中央。他聲音清朗,字字千鈞:「我沈時臻,此生惟願與槿鶯,生死同歸,永世不離。」
槿鶯與他十指緊扣,朱唇輕啟:「我槿鶯,願與沈時臻神魂相系,生死與共,千秋不移。」
誓言落下的剎那,沈時臻已抬手扣住槿鶯的後頸,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視若珍寶般,珍重而克制,槿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正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帶著她的心跳一同亂了節拍。
在他們相擁的身後,雲端鸞鳳虛影長鳴,灑落漫天金羽。仙鶴銜著合歡鈴列陣飛過,靈泉噴涌成虹,劍坪上萬劍齊鳴,共奏祝福的樂章。
「轟——」
驟然間,蒼穹異象突生。
雷雲翻湧中,一道橫貫天地的七彩霞光破開蒼穹,將二人籠罩其中。
萬千流光化作游龍彩鳳,日月同輝的曠世奇景在雲端顯現。竟是上古時期以來,首次有修士結契能引動天道親自見證!
玄風真人激動地高聲宣告:「禮成——!」
纏綿的吻依依不捨地分離,而兩人手背上也浮現出了熠熠生輝的道侶印:沈時臻是一朵木槿,槿鶯則是一柄小劍。
場下歡呼未落,沈時臻已再度扣住槿鶯的纖腰,在漫天花雨中又一次覆上她的唇。
這一次,再不是淺嘗輒止,而是帶著壓抑百年的熾熱,將四周的喧囂盡數隔絕在他們唇齒相依的方寸天地間。
仿佛要將立誓時未盡的情愫盡數傾注,以最熾熱的纏綿,訴說著彼此矢志不渝的衷腸。
大典禮成後,沈時臻牽著槿鶯的手,踏著月色回到瞭望道峰的洞府。
昔日清冷的洞府早已煥然一新。入口處的石壁上爬滿了盛放的木槿花藤,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為這清冷的山峰平添幾分溫柔。
槿鶯本無意做那妖皇,原想著與沈時臻尋處清淨地隱居。奈何妖界竟有宵小仗著渡劫境大妖之名,在人界興風作浪,她才不得不現身「教導」一番。
後來轉念一想,倒不如藉此機會促成兩界和睦,便與沈時臻商議後,將婚事昭告了兩界。
「累了?」沈時臻指尖輕撫過她微蹙的眉間。
修真界道侶之禮本就繁瑣,再加上他們二人身份特殊,更添幾分隆重。若非他們強勢鎮壓,人妖兩界那些積怨已久的矛盾,怕是早已劍拔弩張。
槿鶯順勢靠進他懷裡,任由他將自己打橫抱起。
「嗯。」她在他頸窩處蹭了蹭,尋了個更舒適的位置,聲音帶著倦意,「妖界並非都服我,有些傢伙正等著在我們大典上興風作浪呢。例如當眾羞辱修真界修士,挑起兩界爭端;又或者激得我當場毀約,直接開戰……」
話音未落,她自己先輕笑出聲:「不過,就憑他們那點伎倆,也想挑撥我們的關係?」
沈時臻抱著她穿過花藤垂落的洞府長廊。
月光透過藤蔓間隙灑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鋪滿紅綢的床上,溫柔地解開她頭上沉重的鳳冠。
夜明珠柔和的光暈映在槿鶯的臉上,勾勒出精緻的輪廓。他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輕吻:「不聽話的,殺了便是。你不必如此勞心。」
「倒也沒有那麼辛苦。」她伸手勾住他的衣襟,將他反壓在床上。
「春宵苦短。那些瑣事……明日再說。」
散落的青絲與她的長髮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沈時臻微微偏頭,氣息不穩地開口:「等等……鶯鶯……」
自槿鶯晉入渡劫境後,為助他儘快突破,雙修時總是由她主導靈力運轉。今日大典勞頓,他原想著讓她好生休息,未料……
話音未落,她靈巧的指尖已挑開他腰間的玉帶,將他的未盡之言盡數封緘於唇齒之間。
夜風拂過,床幔輕搖,將滿室春一光掩在一片朦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