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莫凡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晦暗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太好了,他就知道!
可是驚喜不過幾秒,她又抽回手,說:「可那又怎樣,並不會改變我原本的想法。」
好冰冷的話,段莫凡都愣住了。
「我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從跨年夜那天就說得很清楚。」她頓了頓,繼續補刀,「我們很多方面還蠻有默契的,應該會是很好的朋友。」
「夠了——別說了……」
段莫凡感覺自己像駕駛著飛機闖入一片雷達深紫色的雷雨區,刺激的人無以復加。駕駛飛機可以自己操控掌握,而她根本沒有章法可循,讓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普通朋友不會收價值百萬的禮物,謝謝你的好意。」
許黎念把戒指摘下來,塞進他手裡。
「我有自己開車來,先走了,改天再約。」
她無情地打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又被無情關上,帶來一片更冷的寒意。
段莫凡坐在陰影里,握在指間的戒指泛著幽藍的冷光,他頹然地將領帶慢慢抽了出來,松垮無力地垂在掌心間。
第26章 「不會再打到機長了。」……
江城國際機場,航站樓。
許黎念坐在遠離人群的角落位置等登機,這次她買的不是星翼航空的機票。
前兩天打開購票軟體,輸入目的地,跳出來一排可選,星翼航空10:40的那班次有一個五角星圖標,被列為最優選,她的指尖懸在屏幕上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選了另外一個。
她說服自己的理由是更便宜時間更合適一點。
其實她是想躲段莫凡,就怕遇到他。
雖然就算買星翼,正好遇上他執飛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航站樓里人來人往,每當有穿著制服的機組路過,她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
說不上來究竟是希望見到他,還是怕見到。
她陷入了一個自相矛盾的怪圈,像被一團亂糟糟的線纏住,根本走不出來。
那天在停車場,她說的話是很傷人,但是自己也不好受,回去就失眠了,連著兩天都沒啥精神。
回憶翻湧,那是她的初吻啊,雖然她在強迫自己清醒,過程也短暫並不美好,可還是抑制不住怦怦跳動的心。
她感覺自己瘋了,不斷的做著自我對抗。就像是第一次吃過鎮定抗焦慮類藥物,身體疲倦眼皮止不住地往下沉想睡覺,可心裡卻告訴自己要撐住,不能一直睡,這種感覺非常難受。
她暗自長嘆一口氣,起身去倒水,還是打算吃片阿普唑侖,這次沒人給予安慰。
她現在吃這類藥就沒那麼難受了,時間總會逼迫人習慣適應,她想,人也一樣,撐過這段最讓人心跳的時間慢慢就會好。
挺好,又回到了原點,就當沒遇見過。
一分心,水接的太滿,端起時紙杯都有些變形了。她小心翼翼地端著,想去一旁的垃圾桶倒掉一些。
轉身的瞬間撞上堅實的胸膛,紙杯搖晃,小半杯水潑在深灰色的地毯上。
「對不——」
「小心!」
話音未落,熟悉的聲音撞見耳膜。
許黎念猛地抬頭,熟悉的藏青色制服映入眼帘,襯衫領口領帶都很板正,帽子也戴的端正,和平時隨性不羈的模樣判若兩人。帽檐投下的陰影里,是那雙深邃專注的眼眸。
第一次見的時候覺得是桃花眼,為什麼現在感覺不太一樣了呢。
他的手掌穩穩托住她的手臂,袖口還是那閃耀的金色四道槓。
世界真小,總在偶遇。
「這麼巧……」她唇角微扯,笑容卻乾澀無比,整張臉都顯得僵硬。
段莫凡鬆開了手,一手
插在褲兜里,一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狀似隨意地問:「你飛哪裡?」
「桂城,有場演出。」她微微垂眸,雙手捧住紙杯,輕聲問:「你呢?」
「哈城。」
一南一北,完全不同的方向。
「落地還會打網約車嗎?」他忽然問。
「不會再打到機長了。」
兩人都低頭淺笑了一下。
「今天,很漂亮。」
他的聲音還是充滿磁性好聽,目光追隨著她無法移開。
其實她還是普通休閒裝束,沒有化妝,甚至面容還有些憔悴蒼白。但她今天夾了在揚城買的古箏抓夾。
想起那天,他幫她夾抓夾拍照,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耳尖微微發紅,頭垂得更低一點,輕輕說了聲「謝謝」。
登機廣播響起,是她那個航班的。
許黎念如蒙大赦,指指身後的登機口,「我要登機了。」
「嗯。」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