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真摯的可愛,是容朔很久都不曾見過的人性。他覺得熱血。
那時容朔看著少女的背影,他想,他可以幫她。
他彎了彎唇角,「我那時不過是為了潛入大理寺中查看何佑惇案的的卷宗尋找線索,卻不想聽到這樣一番豪言壯語。」
如果說第一眼的對視讓容朔記住了她,那麼這一次見到她,便讓容朔想要幫她。直到糧草盜竊案之後,容朔真正認識了她。
她那不是意氣用事的賭氣之語,容朔知道,她有這個能力。
於是他去見了三皇子,他說,他同意合作。但大理寺卿,得是一個女子。
雖然三皇子為他爭取來的只有一個少卿的職位,但林清如接到入仕旨意的那一刻,他窺見她眼中那種不可置信的茫然驟然轉變成晶亮的喜悅。他在房梁之上看著她在屋內興奮得直轉圈,他想,也罷,來日方長。
「所以,我就這樣成為了你們的棋子?」林清如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她自顧自地嗤了一聲,「我還以為是皇上有選賢舉能之心,特意破例。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又怎會有今日之位,查到這諸多線索。」
她的話讓容朔覺得心臟有被驟然攥住的緊張,她仿佛在怪自己。他的淺笑凝固在頰邊,「我……」
話到嘴邊,卻茫然地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沒什麼可辯解的。當時的他,的確想過借她的手。
「你不必心有歉疚。我不怪你。」林清如垂眸,她其實想的很清楚,「即使沒有你引我入局,為了父親,我大概也會自己想辦法入局的。那時的我需要一個機會,恰好你也給了這個機會。」
話雖如此,但她平靜的神情依舊讓容朔覺得不安。
就好似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這平靜之下,暗流洶湧。
「我向來是個犟脾氣,所以認定的事情從不後悔。所以即使是以身入局,我也無人可怨。只是容公子……」
林清如這才緩緩抬眸望向容朔,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容朔心頭一震。
而林清如只是似有似無地輕嘆,「即使從一開始告訴我,也無妨的。為了父親之死,我也會心甘情願地入局。只讓我一人蒙在鼓裡,實在是難以讓人不心生怨恨啊。」
她苦苦追尋線索多年,若是容朔早些告知這場變局,或許進展會更加順利。
「如果不是我自己踏入花間樓中,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在被你們推著走,對嗎。」
她不想做渾然無知的棋子,她亦要做執棋者。
「如同蘇鶴毅一般,你讓青黛用那樣的手法,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再將證據指向蘇鶴毅,不過是想推動我發現蘇鶴毅的問題。」
「是。」容朔輕聲回答,「但是我多此一舉了。我沒想到你會發現私鹽販賣案。」
「是你小瞧我了。」
「抱歉。」容朔嘴唇微張,似乎想解釋些什麼,終究還是放棄。他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在眼下醞成一片紺青色的陰影,
「局勢太過複雜。我……怕你會沉不住氣。」
「這不是理由。」林清如知道他想說些什麼,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容朔抿嘴,「抱歉。」
林清如默然。
良久之後她出聲打破這沉默而凝滯的氛圍,「我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從何佑惇貪污,到秦學賣官。」
她似乎並未深究,讓容朔覺得微微的訝異。他抬眸看了林清如一眼,卻發現她只是淡然地看著自己,等著自己開口。
這次他沒再隱瞞,只是自嘲地笑笑,「可能會有些長。也可能會有些無趣。」
他的聲音如同高山幽譚一般,平靜之下藏著不可言說的情緒,
「當年母親死後,我就進入宮中成為了皇子伴讀。外人看我侯府是風光無限,說到底,不過是皇宮人質。但我也在日復一日的內廷生活中,窺見一些宮門隱秘。其中就關於我的母親。
我知道母親之死並非那麼簡單。可那時我年紀尚小,直到後來才隱約發現,這一切與母親手中的兵權有關。與洛家有關。
我只能在宮中提籠架鳥,嬉戲玩樂,渾渾度日,以韜光養晦。他們見我不成氣候,這才放我出宮。其實他們也並未完全放鬆警惕,侯府四處皆是眼線。」
憶及那段時光,容朔指尖微微蜷縮,指腹輕輕摩挲著指紋,「於是我在京中鬧市之地,開了這花間樓。做這尋常高門世家不會沾染半分的商賈之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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