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如聞言眼眸一亮,她不曾想宋阿婆竟會將帳本藏在這補丁的夾層之中。人人藏東西,想來是深埋遠藏,誰又會想到朝中諸人苦苦尋找的東西,竟就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之中。
她正欲上前一一撕開補丁,卻突然被小瑩拉住了袖子,「阿清姐姐。」
她轉過頭去看小瑩,卻見她臉上有猶豫不決的忐忑之色,她的聲音十分微弱,「奶奶走之前說,這裡面的東西很重要。誰問也不能說,誰要也不能給。這是我爹的命換來的。」
林清如動作一滯。
「阿清姐姐在河邊撿到我之前,我是被一個男人帶走了。」她似乎全部想起來了,只自顧自地說著,「他問我帳本在哪裡。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這個,我當時害怕得很,也不敢亂說。我想,這個東西真的很重要,也許重要到,在要了我爹的命之後再要了我的命……」
「只是……」她一隻手不停地揉搓著衣角,「我的命也是阿清姐姐撿來的。我相信姐姐。」
她說話的時候始終低垂著眼眸,衣角以被她捏出雜亂的褶皺,似乎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眼見她小小年紀便捲入這些紛爭之中,林清如泛起心疼之意,蹲著身子與她平視於她。她的語氣溫和而鄭重,
「小瑩,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會護你周全。」
小瑩只覺忐忑的心似乎就此被安撫,朝林清如抿嘴點了點頭。
隨著一聲聲清脆的裂帛之聲,篷布上的補丁被一一撕開。當一塊補丁的衣角終於露出內里泛黃的紙張之時,林清如的指尖幾乎有遏制不住的輕顫。
尋找多年的真相是否在此刻終於迎來最關鍵的證據?帳本高懸,她兜兜轉轉三年,或許是在這帳本的注視下,默然吃了三年的小餛飩。
在時光的侵蝕之下那帳本已然有了破碎的痕跡,讓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小心便將其損壞。
只是林清如甫一翻開帳本,便從中飄落幾張泛舊的紙張,如空中的落葉,隨著秋風打著旋兒飛舞。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將紙張盡數攏入手中,卻發現那是幾張銀票,細看數額約有數萬兩之多。大概是葉蓋與六皇子交易所得的髒款。
林清如心中忽然生出徒勞無功的荒誕之感。葉蓋汲汲營營,所為也不過是這些銀票錢財。到頭來自己丟了性命,家人亦不曾惠及。
想宋阿婆與小瑩每日以賣餛飩為生,即使重病也不敢用這銀票請大夫。這樣的銀票,與普通紙張又有何異。機關算盡,到頭來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瑩看著林清如望著那幾張銀票出神,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能急急說道:「阿清姐姐,這幾張銀票不能用的。奶奶特意囑咐了,我爹就是為著這個銀票而死的。」
她這話倒是讓林清如忽然心念一動。容朔也曾說葉蓋是在取銀子之時漏了行蹤,六皇子是如何得知他去兌過銀子?除非,他一早便盯緊了這幾張銀票。銀票一旦被兌,六皇子的人必然會聞風而動。
難怪宋阿婆即使是臥病不起,也不敢兌換其中銀錢。
若是能夠用此銀票引蛇出洞,抓個人贓並獲,定然能扯出當年舊情。
她看著銀票上的已然氧化泛紅的朱印——葉記錢莊。那就好辦了。
而帳本所書內容,與容朔描述相差無幾。涉及洛相、貴妃與六皇子,種種罪證,無一不明。
重要的證據緊握手中,林清如心中並沒有放鬆的感覺。六皇子自然不是那麼好對付,若真到了萬不得已那一天,只怕會兵戎相見。
只是這一次,她要做執棋者。
思緒萬千之間,已經有計劃閃過腦海。她安頓好小瑩,隨後拿著銀票,只身前去了葉琅軒。
葉水柔見她前來,還未等得她說話,便已然先開了口,「阿清姐姐快來坐!我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林清如見她面上有隱隱焦急擔憂之色,不由得眉心微斂,「這是怎麼了?」
「阿清姐姐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她沒頭沒腦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讓林清如不由得心生警惕之意。心中不由自主想到六皇子,只是,葉水柔怎麼會知道?
於是她沒回答是或不是,只含糊地問了一句,「什麼?」
「姐姐糧鋪的帳目不是都由我略代照看嘛。這幾日總有人來打聽糧鋪的生意,有意無意提到花間樓往來之類的呢。」
她眉宇間帶著淺淺的焦慮之色,「這也就罷了。生意人間互相打聽也是常事,只是這幾日竟有人打起了糧鋪帳本的主意!明里暗裡打聽帳本在誰手裡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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