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靈魂里沒有一絲神力的存在,沒有了神力,他這個府君的身份就不復存在,他還是神靈嗎?
恐怕過不了多久,天道就會降下懲罰。
府君苦笑,「我輸了。」
謝玄之揮手撤掉周圍的靈氣禁錮,走到府君面前。
「謝玄之,你贏了,」府君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隨你處置。當年沒把你徹底剷除才會有今天,我自認倒霉。」
謝玄之望著府君的神色冷淡,眼眸深邃。
「你以為今天的失敗是因為沒斬草除根?」
府君冷哼一聲,默認了。
「你錯了。」謝玄之淡淡開口:「天道靈氣衰弱是既定的事實,神靈隕落、妖魔遁世是不可扭轉的命運。這個世道發展下來終究是人類的世界,無論當年如何,你總會走向那個失敗的結局。」
府君臉色陰沉僵硬,「哼,說那麼多做什麼?要殺我就儘快。」
謝玄之望了他一眼,開口:「我不殺你,天道是公正的,就讓它來處置你。」
他說完,拎起地上躺著的六爺,不再看府君一眼,轉過身就走了。
府君目光呆滯地望著謝玄之漸漸消失的背影,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不會因為謝玄之的離開而鬆了一口氣,反而心頭籠上一層沉重的陰霾。
天道的懲罰……向來公正無情。沒了神力庇護,天道很快會感應到他所做的一切。
府君的心思百轉千回,在一聲當空驚雷中達到了頂端。
漆黑的魅影迅速聚攏,掩蓋了晴日,奇異的事,這片陰霾只聚攏在府君周身三丈的範圍,和範圍以外形成了強烈反差。
府君心裡明白,是天罰來了。
來的可真快呀。
府君苦笑著,晦澀感從心底湧上腦海。
真是奇怪,他明明早就知道事情敗露的下場,可是……現在怎麼還會感覺到害怕呢?
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
轟隆一聲,在府君霎時驚慌的神色中十二道粗壯的紫雷一一落下。
這種特殊的氣象引起了許多人的詫異和探究,十二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陰霾散去,下方空餘飄遊的塵埃。
……
……
山河拍賣行里吵的正凶,主要是兩方人馬。一方對謝玄之身份產生懷疑,另一方則認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府君才應該戒備。
「他如果是妖魔,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你沒看見那個自稱府君的用我們要挾謝玄之嗎?最應該提防的是他才對。」
「還有山河拍賣行,把這種人引到這裡究竟意欲何為?」
「對,山河拍賣行圖謀不軌,明知道那人是個危險分子,還把我們大家都騙過來,分明是想要一網打盡。」
「謝玄之身份不明,理當控制起來,徹查清楚。」
「……」
張景韞緊皺眉頭,臉色難看。謝玄之那個傢伙怎麼還不回來?
張景韞的念叨沒有把謝玄之念叨回來,反而念叨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吵什麼吵?」
一聲清脆的呵斥讓整個會場靜了幾秒,張景韞循聲望去,一個年輕女孩站在門口,手裡抓著一個人的衣領。
這女孩是謝希靈,她抬腳走進來,手中拎著的那人露出正容。
「六爺?!」
有人驚呼出聲。
那人穿著寶藍色唐裝,歪著脖子閉著眼睛,可不就是六爺。
謝希靈隨手把六爺往地上一放,直勾勾地望著這些人。
「你們在吵什麼?要把道長抓起來?任由你們處置?」
「小女娃,這裡不是你能插嘴的地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你帶著六爺回來?謝玄之呢?」
「嗤——」謝希靈冷笑,「自以為是……」
「你……」
「你們不是想知道道長是誰嗎?好啊,我來告訴你們。」謝希靈打斷對方,說:「反正你們也沒機會再見到他了,憑什麼還要被你們這麼污衊。」
沒等眾人細想謝希靈話里的意思,就聽到她說:「幾天前我從嶺南謝家家主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八百年前,岑玉禍亂人間,被封印後屢次逃脫,是道長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鎮壓他八百年之久。為了維護人間,他滯留人間,永遠不能投胎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