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了眼立鍾,指針顯示,現在距離11:00PM還有不到二十分鐘。
「只剩二十分鐘,怎麼著也得快點想出個辦法來啊?要是明天的劇本跟今天的一樣,又是隨即抽兩個人出來決鬥,那到了明天晚上,咱們九個人裡頭又要死一個!」他慌慌張張轉向夏語冰,「夏醫生,這裡頭就屬你最聰明最有文化了,你說該怎麼辦,咱們都聽你的!」
「……嗤。」
坐在最角落裡的秦淼,忽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冷笑。
「不是你說,」她抬起頭,看向丁士超,「難度只有2.2,閉著眼都能通過,不會死人的麼?」
丁士超的臉更紅了,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我,我那時候哪能猜到他們會搞這麼一出……說不定是哪個審判員瞎打難度分,剛好咱們碰上了。你看這難度,怎麼也不像是只有2點幾啊?你還怪我,怎麼不去怪出了這破題的三個審判員?」
「那你還答應要罩著她呢。」秦淼冷笑,「怎麼那時候躲得比誰都遠?」
丁士超:「這我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讓我替她去殺人啊?又不是我抽到的那個什麼克什麼狄,憑什麼啊?再說了,我跟她打包票的時候,哪知道這系統是真的要咱們殺人啊?要是能早知道,我不就不說了?」
「男人都是騙子。」秦淼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說:「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廢話。」
丁士超:「……」
他本來還想死鴨子嘴硬幾句,但秦淼的視線飄過來,冷冰冰的像是要活剝了他的皮,令他心悸不已,忙不迭將試圖狡辯的話全部咽回肚子裡。
秦三水是一定不能惹的人。這一點,丁士超早就知道。
「塔普拉王后。」遲衍忽然開口,眉頭微微蹙起。
其他人紛紛抬起頭看他。
「我一直在觀察她。」遲衍說,「發現她從頭到尾沒有動過一下,無論是國王發火掀桌子,還是下令處罰的時候,她都紋絲不動,視線也基本不往我們這裡看。」
明明是精心為她籌備的盛宴,特地為她編寫排練的劇本,她卻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對這一切根本漠不關心。
遲衍覺得奇怪,暗忖:這位他們需要用五場戲劇來取悅的王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不會是個死人吧!」葛薇睜大了眼睛。
江雲磊搖搖頭:「怎麼可能?你沒看到國王站起來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她也跟著站起來了麼?肯定是活人。」
「這怎麼能肯定呢?」葛薇還是不放心,「你們還記不記得她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國王來她就跟著來,國王走了她就跟著走,不說話也不動,活脫脫的一個提線木偶……跟殭屍有什麼區別?」
眾人無言以對。
夏語冰皺起了眉頭:「如果她不是活人,那麼『讓王后陛下開心』這個目的,就根本無法達成。」
人死之後,連心臟都不再跳動了,還怎麼「開心」?
葛薇捂著胸口,眼睛瞪得大大的:「說不定就是這樣!這三個審判員設定出這種故事背景,就是為了讓我們先被環境迷惑,然後猝不及防地,被迫開始自相殘殺……有可能到了最後,就算我們之中還能有幾個運氣好的人活下來,也會因為『表演失敗』而受到處罰!所謂的沒有報酬、趕出去,都是騙人的!根本沒人能活著離開這裡!」
「不會的。」夏語冰抬手推了一下鏡框,搖頭道:「就算是02號這種心腸格外冷硬的出題人,也從來不會出無解的題。他既然給出了這項任務,就一定會有破解的辦法。」
「破解的辦法……」餘一洋臉色發白,「難不成是高級任務提到的『推翻暴/政』?可是造反明顯屬於違抗國王命令的一種吧?基礎任務要求我們要絕對服從命令啊,這樣的話,兩項任務不就自相矛盾了麼?」
難題就在這裡。
如何才能在不違抗命令的前提下,推翻發出命令的人呢?
隨著一聲碰撞的響動,木雕白鴿從立鐘頂部的牢籠里破門而出,並連續發出了十一聲刺耳的鳴叫:
「咕咕——咕咕,咕咕——」
11:00PM。
抽籤時刻。
第34章一千零一夜(9)
和昨夜一樣,維希爾捧著一疊稿紙,再次出現在了房間裡。
但是這次他的表情可遠沒有昨天夜裡那麼輕鬆了:嘴唇用力抿起,同時嘴角下垂,寒嗖嗖的臉上笑意全無。
維希爾把稿紙放下,照例從口袋裡取出那枚信封,倒出一摞對摺好的紙條,平攤在桌面上。
紙條的數目減一,只有9張。
一直不動聲色的解昭,在看到這些紙條的同時,已經徹底明白了。
這項為期五日的戲劇表演,從一開始就設定好了,每場演出必會有兩個甚至更多的島民,被選中來扮演殺人者或死者的角色。
如果按照劇本來演,扮演死者的演員會被當場刺殺;而如果殺人者拒絕殺人,那麼他/她將遭到處罰,頂替成為那個死在戲台上的人。
簡而言之,抽中必死之簽的厄運和所帶來的,那份無法掙脫的死亡後果,在他們十個人中,總有人要被迫站出來承擔。
所以,國王今天在寫明天劇本的時候,就是按照剩餘演員的數量,也就是九個人,來設定主次要角色的。
但是還有一點,解昭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