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的鬼魂徘徊於子夜,在牆上留下了關於他們名字的秘密。
小心,那裡禁止說謊。】
夏語冰喃喃:「嘶,隱藏任務……」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解昭和遲衍,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兩個新人能在上一場任務中獲得破紀錄的高分。
可這提示又是什麼意思?
「名字的秘密」是什麼?
「禁止說謊」又是什麼意思?
夏語冰腹誹,到底審判庭什麼時候能夠不當謎語人?
解昭:「知道了。」
夏語冰:??你又知道什麼了你知道?
他頭一次汗顏自己竟然是三個人里的做任務次數最多的那個。
解昭低聲道:「被燒毀的主塔樓里,第五層那面畫著塔普拉王室族譜的牆上寫著——『任何人不得在此地撒謊』。」
他暫時按下心頭初具模型的猜測。
直覺告訴他,最後的答案將在公主曾經居住過並遭遇不幸的、那刻滿亂/倫之惡的牆前,向他們這些外鄉人徐徐展開。
真相恐怕遠比他想像中惡劣。
遲衍彎下腰,伸手:「走吧,一起去找答案。」
…
主塔樓依然沒有上鎖,仿佛在靜候他們前來。
轉眼,三人登上第五層,站在被燒的焦黑的弧形走廊里。
這是夏語冰和遲衍第一次進塔,因此他們當看見那堵牆體,產生的視覺衝擊遠比解昭強烈得多。
夏醫生提著燭台,一點點仔細辨認石壁上模糊的刻痕:「『阿莫米克希亞與提羅尼正密切注視著你……切記:任何人不得在此地撒謊。』聽起來跟埃及金字塔入口處的詛咒文字有點像。」
撒謊……撒什麼樣的謊?
「看這裡,有名字。」遲衍用燭台去照刻在對面牆上的family tree。
幾十對陌生男女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這三個外鄉人,石雕眼球顆顆向外凸出,在燭光閃爍的映照下,顯得猶為瘮人。
夏語冰跟著過來,路過老國王王后的浮雕時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了一會他們的外貌與姓名,喃喃自語:「『伊俄卡斯忒』,『拉伊俄斯』……我總覺得這兩個名字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解昭徑直走到浮雕盡頭。
曾經枝繁葉茂的兩大家族在無休無止的內部聯姻下漸漸凋敝,呈現一種樹倒猢猻散似的淒涼,最後只剩下年輕的塔普拉暴君和他那命途多舛的短命妹妹。
解昭再一次認真端詳起這最後兩副半身像。
現任國王的面目森冷古板,公主卻向解昭露出微笑。
「其他人都有名字。」遲衍站在他身後,抬手照了照塔普拉國王那張死魚臉:「他倆除外。」
解昭伸手摸上公主雕像下方的空白處,石壁觸感冰冷粗糙。
這時,他餘光里瞥見,少女石刻的眼珠似乎轉動了一下。
解昭定睛細看,頓覺毛骨悚然——
原本平視前方的公主微微抬起眼珠,盯向頭頂上方、她名義上王兄所處的位置,表情在瞬間變得幽深冷漠。
幾乎是下意識,解昭的手指順著她目光所示,觸碰到國王的石像。
頃刻間,幽幽白影從石像中爭先恐後地擠出,如有實質般在三人面前凝聚成形。
國王熟悉的破鑼嗓從白影身上傳來:
「這封信是寄給你的吧……你還在跟那賤民聯繫?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不會讓你走的,你命中注定是我的,是我的王后!!」
「你的腳已經斷了,你還要跑?那好,我把你的手臂也折斷,這樣你就能一輩子躺在床上,永遠也別想離開我……」
「你咬我?賤人,你怎麼敢?!我是未來的國王!」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白影也跟著搖晃,仿佛在模擬當時的場景。
另一道聲音從白影里傳來,是個年輕的女聲:
「就算扭斷我的脖子,我也絕不向你屈服。」
「她」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形,態度卻堅定不屈。
隨著白影越發瘋狂的搖晃,詭異的「嗬嗬」聲響起,乍一聽,像是有人想咳嗽卻咳不出聲。
解昭知道那是什麼——
人類在窒息時喉嚨口發出的憋氣聲。
他頭皮發炸,寒意從腳底直竄心窩。
隨著生命迅速流逝,可怕的聲音終於消失。
白影的動作停滯了。
就在解昭以為它不會再動時,它猛然立起,用更加癲狂的、粗啞的聲音咆哮道:
「姓阿莫米克希亞又怎麼樣?那下賤的外鄉女人不配,看到她那張老臉我都要作嘔,誰知道她是不是那群廢物隨便找來騙我的……只有最純正的血統才配成為我的王后……想辦法……我要想個辦法……」
「她是我的……她只能愛我一個人……媽的,那老不死的怎麼還不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