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任務設定中就限制了暴力的原因,這次的任務僅憑她一己之力顯然無法再安撫住受驚失控的NPC們,張世嘉多半也靠不住。
無奈之下,她轉而向解昭和遲衍投去問詢的目光。
孩子總是更相信熟人,他倆是早上就在林中小屋見過面的,安撫的效果肯定比她這個陌生人好些。
然而這兩人一個抱著手臂坐壁上觀,悠哉悠哉非常愉悅。
另一個則面無表情地冷眼瞧著暴走的小鎮居民,完全不打算出手的樣子,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他還笑得出來??
林雪宜深感無語,但隱約滋生出莫名的情緒:
如某人所言,他們確實有趣。
解昭沒說話。
因為他不覺得有必要幫助解圍,聽不懂任務提示的蠢貨又不是他。
幫的還是錢靖?
得,去死吧。
遲衍看了他一眼,聲音略沉:「她情緒這麼激動連帶所有人都敵視了,可能會影響後面套話。」頓了頓,哂笑道,「……冤有頭債有主。」
解昭抬眸。
「他也不是全然犯病。」遲衍打了個響指,「起碼幫忙解鎖了新區域:地下室。還算有點用。」
解昭:「請便。」
遲衍笑了笑,收起戲謔的神情,向和海娜站在一起哭哭啼啼的格雷特微微欠身,說道:「這位督查員做錯事當然要受到懲罰,請明說吧,我們一定會給你和海娜夫人滿意的交代。」
他特意用著哄孩子的語氣。
紅髮褐瞳的女孩抬起濕潤的眼睛,咽聲道:「按照甘茲羅斯的慣例,做錯事的孩子就要被送去地下室關禁閉,關滿三天才能出來!就算他是大人也要受罰!」
關禁閉而已,跟預期中的缺胳膊斷腿相比差遠了。
遲衍:「好的。」
錢靖頓時大怒,從地上蹦起來:「你瘋了吧?我他媽是你的同伴還是他們是你同伴?你幫這些傻逼搞老子?你想死??」
話音剛落,小女孩猛地抬手攥住他的衣角,指尖用力地發白,毫不畏懼地逼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強調道:「你、必、須、關、禁、閉。」
那聲音低沉中透著森森寒意,明明是稚嫩的童音,卻有著古怪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在頃刻間將默然的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錢靖可管不了這麼多,怒火中燒的他想也不想,抬腿就向格雷特踹過去——
「電刑。」
解昭恰到好處地開了口,冷冷提醒。
錢靖的腳停在半空。
僵了片刻,又高抬輕放地落了下來。
「違背什麼都不能違背審判庭的規定。」身旁的林雪宜輕聲告誡,「就當是為團隊做貢獻了,審判庭評分的時候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這句話讓錢靖勉強冷靜下來。
算了,他忿忿地想:為這小屁孩挨雷劈不值當,不就關幾天,誰怕誰啊。
遲衍持續插刀:「格雷特小姐,海娜女士,罪魁禍首已經交由閣下處理了,我們其他人並沒有參與暴行,活動應該不會受到限制吧?」
頓了頓,又似有似無地提醒道:「畢竟派我們來甘茲羅斯是加布里埃爾治安官的意思,如果因全員受到懲罰不能及時完成調查任務,恐怕日後會問責貴鎮。」
要不是衣角被人攥地死死的,錢靖都想回頭給這位落井下石且及時割席的「好隊友」來一巴掌。
拿老子關禁閉給NPC做人情,真他媽有你的啊?
格雷特見對方不再反抗,露出滿意的微笑,等轉過臉來面朝其他督察員時,仍是一派天真無邪的表情,客客氣氣道:「沒事的,你們依然是我們鎮子的貴客,當然不會因為這個暴徒的無禮行為受到影響。」
得到重要角色的口頭承諾,其餘督察員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來,看向錢靖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漠然。
葛薇與江雲磊悠閒地喝起茶來,任務一共才五天,能有三天見不到這個嘴臭脾氣壞只會拖後腿的隊友,對幾乎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值得幸災樂禍的事。
甚至連剛剛還緊張到拱起後背的布萊克,此刻都趴在地上開始打盹了。
我草,過河拆橋?錢靖剛要開罵,就被海娜尖利的聲音壓了過去。
「格雷特,拜託不要把這個該死的暴徒送去我家地下室!我現在看到他那張臉都會害怕,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女孩美麗的褐色眼眸輕輕一眨,點頭表示理解:「我理解你的擔憂,海娜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