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不懂這孩子看著她笑什麼,但是人類幼崽的世界確實很難理解。
三姐三人換好溜冰鞋,三個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準備先沿著溜冰場邊緣慢慢滑,找找感覺。
結果,手拉著手反而更容易摔。
趙小小和三姐一個往前摔,一個被拽著往後倒,兩人摔得齜牙咧嘴,三姐直接罵罵咧咧,罵半天凌一才聽懂她在罵地和輪子太滑。趙小小苦兮兮地爬起來,想哭又哭不出的模樣也是真好笑。
唯獨一個夏風,如魚得水,扶著欄杆適應了一會兒,就開始自由自在地在場地里來去。一看就是會玩的,兩條腿往外擴蹬腿提供動力,剎車時還知道一隻腳持續滑行穩定身形,另一隻腳才用於剎車。
夏風來茶水鎮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有錢置辦新衣服,現在穿的還是她自己帶來的舊衣服。褲子是她大學時愛穿的牛仔褲,不知道是不是吃苦一段時間瘦了不少,牛仔褲看著有些寬鬆。
人的身高大部分受遺傳影響,也會受後天環境影響,夏風父母都不算矮,她從小吃得也好,一米六八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生里算高的了,畢竟Y省人平均身高也不高。甚至,夏風的身高,放在Y省男生里,也不算矮,畢竟,同樣的身高女生和男生看上去就會不一樣,周海別人誇他瘦高,其實也就比夏風高不到半個頭。
凌一本來看三姐和小小摔跤,嘴角不經意上揚,她自己都不曾發現。
可當凌一的目光落在場地里如鳥兒般輕盈自在的夏風身上,她嘴角的笑容像被按下了時間暫停按鈕。
眾所周知,人也是發光體之一。有的人好像天生就會和四周的人不同,說得不好聽,叫格格不入,但要是說好聽點,那叫與眾不同。
夏風無疑就是與眾不同的那個,夏字是她的姓,但又好像她的性格,如夏天那般熾熱;而名字里的風,又好像她的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快而堅決。
認識夏風的人,總是說她溫柔,可凌一卻覺得,夏風並不溫柔,她只是把自己固執的想法和決心,以一種更能為外人所接受的方式展現,才不會像三姐和凌一那樣被外界所冠以一些不好的稱呼。
潑婦、娼婦、**一個個圍繞著婦字辱罵的詞,凌一當然是不在乎了,她連人的自覺都沒有,何談「婦人」的自覺。
但你別看三姐現在一副「鋼鐵之軀」,這副鋼鐵之軀也是經歷過多少鍛打和折辱才練就的。
夏風被她的父母教育得很好,收斂了內里一切的固執和尖銳,才變成了現在人們口中的溫柔。
可她若真是如水般溫柔的人,又怎麼會違逆父母給她安排好的人生,隻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鄉鎮;若真是沒半點鋒芒的人,又怎麼會不顧同事勸阻,就算一個人上路也要走訪鄉下達成自己的目的;若真是容易妥協的「老好人」,又怎麼會事事都想要親力親為,挨個在排排樓敲門,勸說鄰居們一起為公共衛生出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