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不禁嚇得掐了自己一下,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我只想要一紙離婚協議,可張律不建議我什麼都不要,說還是得爭一爭財產。」
凌一點頭,認可張律的意見:「確實,你離開顧家後,洛家怕也是不容易回去,你要一個人在外生活,能趁這次離婚多分一點財產是一點。」
貝齒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秋池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坦誠道:「可若是我和顧連笙爭財產,外人便會說我虛榮拜金,明明連洞房都沒有過,還企圖瓜分顧家財產。」
凌一笑了:「且不說這婚不是你逼著顧連笙結的,本來吃虧的就是你,洞房是他顧連笙不願意,又非是你不願意,婚姻雖有買賣性質,但卻並非買賣,人是自由、獨立的存在,假設顧連笙是真死了,你今年便已經為他守孝快一年了,難道,他顧家耽誤你的青春不算錢嘛?你說沒有洞房,那外人就會信嗎?」
「不論你有沒有再嫁的心思,就事論事,照目前的形勢,你就算是想二嫁,那也因為他顧連笙受了諸多非議,這些都是他該負責的,不是嗎?」
「出軌、愛上別人,嫌棄妻子的人,是顧連笙,過錯方也是他,本就該補償你。」
凌一說了一大堆,秋池聽進去了,眉頭緊鎖,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凌一鬆了口氣,接著說:「且,你可知道有位名人說過,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沒有更激烈的主張,他們總連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秋池神色一凜,抬眼與凌一對視:「我明白了,就像砍價,你得往心理價更低了報,這樣賣家就會給個彼此高低價之間的中間價。」
凌一點頭,笑著說:「沒錯,當你提出分財產的時候,就此事與顧連笙扯皮,他肯定不願意,分出太多財產給你,尤其是顧家的資產,那麼這時候,你故作退讓,同意只分一點,那麼前面提過的離婚後各過各的互不打擾條件,他就更不在意。」
秋池也難得露出一個笑容,說:「嗯,我懂了。」
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不過,在此之前,秋池還是想說:「你有個假設不對,我完全沒有再嫁的心思。」
秋池微微皺眉,神色十分嚴肅:「這時代,嫁人並不是好去處,我剛從一個火坑跳出,我絕不會再跳入下一個火坑。」
凌一贊同地點頭:「確實。」
秋池緩緩走到三樓的欄杆處,望向下面一些學生,安靜地或讀書或學習,她羨慕地看著她們,忍不住小聲感慨:「你說,這些學生們,她們不會被父母早早送出去嫁人,可真幸福,但是這點幸福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