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凌一平靜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裂紋,她有些窘迫地掏出換下濕衣里的一個信封,尷尬地說:「已經泡爛了。」
上面的墨水也已經暈染模糊,油紙包的皂塊或許還能保住,但墨水寫的契書實在沒辦法了。
林漾看著凌一低頭拿著信封的自責模樣,忍不住心尖一絲刺痛,笑著說:「你能送我的,必然是好的,不如你拿來我看看,若能再寫一份,心意足矣。」
林漾以為是凌一寫的什麼祝福信,雖覺得字跡模糊了很可惜,重寫一份似乎沒了最好的時機,遺憾歸遺憾,有這份心已經很好了。
凌一點頭:「倒也是,我回去再寫一份契書便是。」
林漾聞言,略微瞪大眼:「什麼契書?」
凌一眨巴兩眼,看著對方:「契書啊?我信封里裝著送你的契書,是我接下來準備開辦的紡織廠的分權契書。我願意以我紡織廠的三成份額作為禮物送給你,你有了這三成份額,或許還能和林盛抗衡。」
林漾忍不住扶額,一隻手拿著浸濕的契書,上面依稀可見的一些字,令她無言。
兩人先前的合作可以說是友好,畢竟有之前結交的情分在,一次意外讓兩人結識,認可彼此的人品,有合作很正常,一個供貨一個銷售,可以說是共贏。
可凌一現在送她的東西,是實打實的錢,不是簡單合作了,是她不需要花一分錢,不需要擔心投入的風險就能白得好處。
林漾緩過來,看向凌一問:「你養殖的那些桑蠶,便是為了開辦紡織廠?你可知本地的布料質量、價格都比不上外地的?」
凌一點頭:「我雖然不敢保證上等布料一定比外地布料好,但我能保證我家的中下等布料一定比外地的質量好、價格便宜。因為我製作了紡織機,可以大幅度提升紡織的效率和質量,一台紡織機只需一人操作,其效率比得上三名紡織工人。」
林漾不敢置信地看著凌一,剛才被凌一直白的感情嚇到,現在已經被驚訝到把其拋之腦後:「此言當真?」
若是真的,那本地布匹的價格打下來,不敢想像能吃下多少生意,甚至還能反轉,銷往外地。
最重要的是,林漾祖母傅玉容和林盛都在為布匹生意苦惱。傅家和林家都在發愁的事,若林漾能靠凌一這個紡織廠解決,林盛有可能真會因此退讓。
林漾緊緊攥著手裡已經模糊沒有實際意義的契書,凝眉看著凌一:「你當真要送我?」
凌一點頭:「嗯,生辰的時候,怎麼能沒有點開心的事呢,願你歲歲年年同今日,煩憂之事必有解決之道,更重要的是,祝你從今往後,只為自己而活,不受他人裹挾、強迫。」
人對愛的定義是什麼,林漾不知道,是同話本里說的那樣,富小姐愛上窮書生,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生活去和對方吃糠咽菜,或是為此撞死枝頭,以此表決心?又或者是如三從四德里要求的那樣,對一個男人極盡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