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赤身子一怔,眼前浮現自己走入宮殿時劉諾驚恐的表情,他們玩了一遍那個遊戲,劉諾是個糟糕的選手,竟然一箭都躲不過。
劉赤嘆息著:「先生,戰爭時,必須要斬首敵軍的指揮人,殺了幾千人而已。」
「你肯定做的不止這些!」北彌眉頭緊皺,頭痛越裂,他想啊想,忽然明白了,「你命人把缺口堵住了!還把城門毀了!你想要趙國王都的百姓一個也逃不出去!」
「軍隊沒人指揮,百姓無處可逃,太子軍隊進來必然屠城!」
「你利用我!你算計我!」
「你究竟背著我殺了多少人?」
劉赤盯著痛苦的北彌,沉默良久後,輕笑一聲:「先生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強烈的幻滅感,如同重磅炸彈,轟的北彌都站不穩。忽然又覺得自己可笑,為什麼要對一國之君抱有道德期待!臣子說殺就殺,百姓說屠就屠,所有人都是他奪天下的棋子罷了!
北彌轉身就走,劉赤一抓住他的手腕:「先生要去哪裡?」
北彌:「大王也不要知道的好。」
劉赤:「孤並非要謀害先生,攻城時確定先生已經離開宮殿了,才發兵的。」
「不止是這個問題!」北彌使勁甩手腕,硬是掙脫不了,「你是個合格的君主,但最開始我就不應該選你!」
劉赤抓著北彌的手,越發用力,呼吸急促,胸膛猛烈起伏。
忽然,他平靜了下來,偏著頭戲謔而嗜血的笑了:「現在先生不裝深情了嗎?孤還挺喜歡你這樣騙孤的……」
使勁一拽,劉赤把北彌鎖在懷裡,湊到耳邊陰狠的說:「你不一樣在利用孤嗎?怎麼?把孤騙到手了,現在又後悔了?你不是說回來了要與孤同床共慶嗎?」
「別碰我!」
北彌雙手推搡著劉赤的胸口,反手就被劉赤甩到了桌子上,後背撞在堅硬的木頭上,強烈的疼痛感傳來,他倒吸一口氣冷氣,彎著背蜷縮起來。
劉赤抓著北彌的下巴,臉湊近,北彌往後縮,舉起手狠狠甩了對方一巴掌。
劉赤頭偏向一旁,凌亂的髮絲垂下,眼眸轉過來,兇狠而急切的盯著北彌,過度的忍耐在此刻爆發,他再次撲了過來。
那都算不上吻,是用暴力硬縮短了兩人的距離,挨在一起就疼得要命。
不到一秒鐘,劉赤吃痛的起身,嘴角留著血,指尖碰碰破碎的皮膚,那是北彌咬的。
看著劉赤眼底激烈翻滾著的怒火和渴望,北彌知道自己完了,手扒在桌沿上,想逃跑。桌面上的筆墨紙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衣領被抓住,這點小掙扎,輕易就能被化解。在巨大的體型差面前,北彌就是暴風雨里的一葉小舟,翻手被拋到雲霄,覆手被壓入海底。
「大王!」北彌放棄了掙扎,張開雙臂迎了上去,輕柔的環抱住劉赤,瑟瑟發抖,「我的膝蓋受傷了,很疼,幫幫我……」
求求了,再為我心軟一次……
你會的,你一定會的!
你抵禦不了這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感覺無比的緩慢,隔著層層布料,兩顆心臟都在激烈的跳動。
北彌趴在劉赤的肩頭,害怕的閉上了眼睛,手指攥緊對方後背的布料,扯出無數的褶皺。
慢慢的,北彌聽見劉赤的心跳聲緩和下來,一聲嘆息後,劉赤輕推了一下北彌,示意可以不擁抱了。北彌坐在桌子上,劉赤俯下身子,看著他懸掛在卓沿的雙腿。
劉赤低聲問:「傷在哪邊了?」
北彌敲了敲左腿,劉赤撩開布料,潔白修長的小腿露出,到膝蓋時,有巴掌大的紅,擦破了幾道細小的口子。劉赤拿出手帕,小心點擦拭。
他們都知道這不算嚴重的傷,但都假裝很嚴重。
第67章 咬領
謊言是無法持續的, 撕破的過程很痛苦,結束了卻令人意外的感覺輕鬆。
現在,他們終於可以不裝了。
就像一個人癲狂的扭開了煤氣罐,另一個人笑著劃亮了一根火柴, 磅一聲, 火光乍現, 他們在煉獄裡坦誠相見了。
你有扭曲的欲望, 我有黑暗的本質, 都一覽無餘。
處理完擦傷, 劉赤直接把北彌甩到了肩膀上, 扛進王寢, 丟在臥榻上,用行動說明了一件事,今晚,北彌和他睡在這裡了。
健碩的身體壓過來,像座大山, 北彌身體被定在臥榻上動不, 四肢在空中亂踢著, 最後氣憤的抓住劉赤不安分的手,拽到嘴邊,咬了下去。那手臂布滿肌肉,結實堅硬,北彌兩顆虎牙陷進去,甩著腦袋,對那皮肉又拽又撕,才造成了點實際傷害。
劉赤痛苦的嘶了一聲,另手抓在北彌的肩膀上, 力氣有些大,是生氣了。北彌鬆開牙齒,後背往後一拱,柔若無骨的靠在對方的胸膛里,安撫住了對方的情緒。
自己在和一個血脈噴張的怪物博弈,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強健的體魄,而自己只能精妙的操控抗拒和迎合,爭取寶貴的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