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劉赤鬧掰後,真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咔!」
窗外發出細微的聲響。
北彌驚的雙肩抖了一下,十指攥緊宣紙:「誰?」
慌張看過去,是春天新生的樹枝在隨風敲打窗戶。微寒的月光下,樹影斑駁,在窗戶上晃動扭曲。
北彌心中一緊,狂潮般的喜悅慢慢褪去,冰冷的理智回歸。
沉默思考片刻後,北彌將宣紙放在燭火上。
吞下易燃物後,火焰瞬間變大,光亮閃過北彌恢復冷漠的雙眼。他放任火舌跳躍著噬掉它,白色的紙面捲曲變形,成了焦黑色,快燒到手指時,丟入檀香爐,碎成了塵埃。
除了我自己,誰都不能知道這個計謀,特別是劉赤,這次一定要騙過他。
喉嚨有些不舒服,北彌煩躁的揉了揉,眉頭緊皺。
平心而論,劉赤在物質上待自己不差,到現在還能隱忍住渴望,沒對自己直接下手,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極限。他也算是個好君主,因為間接屠城吵架後,每次征戰他都會把百姓的死傷降到最低。
但是,「自由」二字遠比劉赤有吸引力。
困在這裡這麼長時間,自己都快忘了那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一定感覺很美好,嗯,一定……
完全平復好情緒後,北彌轉身走到門口,叫來僕從,打了盆熱水,拿起錦布打濕,慢條斯理的擦乾淨沾了點墨水的指尖,簡單洗漱後,合衣睡下。
王的臥榻很大,遼闊的不像話,北彌每次都挑最邊邊上的角落睡,今晚沒有劉赤,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不知過了多久,北彌聽到細微的腳步聲,睜開眼睛,看見屏風上閃過高大的黑影。
身邊的被褥一沉,一隻手從背後探過來,輕輕的攔住了他的腰。現在僅憑觸感和氣息,北彌就知道這是劉赤。
如果白天兩人議政不愉快,劉赤會等他休息了再回來,避免發生第二次衝突。
他又像蟒蛇一樣纏了上來,臉埋進北彌肩窩,輕嗅著,不斷靠近,胸膛的黃金玉石配飾壓過來,後背隔的難受。
北彌抓住了他的胳膊,劉赤身子一頓,沒想到北彌是醒著的。
「大王,燕國倒戈此舉不容小視,他們和太子聯合是鐵了心要滅代國。臣今晚想了很久,不主動出擊,代國危已。大王應該立刻率兵恭喜趙國攻,先堵住太子的軍隊。」
劉赤:「孤若進攻趙國,燕國就會進攻代國。」
北彌:「大王不最擅長佯攻嗎?可以先派一路人馬大張旗鼓的攻擊燕國,就說要救酈大人,大王則帶軍走山路繞後,奪取趙國。」
劉赤:「這個辦法孤也想過,但是燕國看見軍隊裡沒有孤,能推斷出這是佯攻。」
深吸一口氣,北彌小心試探:「讓臣率領佯攻軍隊怎麼樣?大王與臣形影不離,他們都知道大王絕不會讓臣一人做這麼危險的事,便會推測出大王就軍隊裡,只是故意影藏了身份,讓他們懈怠。」
落在腰間的大手微微收緊,劉赤不說話了,北彌很緊張,但是不敢表現出來,努力讓自己正常而平穩的呼吸。
「先生該不會想帶著軍隊直接離孤而去吧。」劉赤低沉沉的說,「現在先生可不怎麼待見孤。」
北彌:「臣此舉是為了代國百姓的存亡,與個人感情無關。這麼關鍵的時候,臣逃跑,會害死很多人,那就是蟲豸不如的千古罪人了。」
劉赤手搬了一下北彌的肩膀,翻了個身,讓兩人面對面的注視著彼此。指尖輕輕碰觸北彌潔白的面頰,往上撫去,停在杏眼旁。
纖細修長的四肢,陰柔絕美的五官,歹毒狠絕的手段,讓劉赤吃了很多虧。
而此刻北彌眼底冰冷,純粹的理智,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可能又在算計他了。
可無論多少次,只要看北彌一眼,劉赤心中便升起萬般柔情。
這人除了對他,對代國的所有人都很仁慈。
莫名的煩躁湧起,劉赤用手指夾著北彌的衣領,往旁邊拉,消瘦潔白的肩膀顯現。
北彌呼吸亂了,抓住劉赤的手,憂愁而惆悵,故意把嗓音放柔和:「大王可以找無數的美人共度良宵,可只有臣一人能與大王議事,為什麼非要把臣困在這臥榻之上?若大王放臣歸朝堂,臣必助大王奪取天下。」
「只要一次就行。」劉赤喃喃。
北彌:「嗯?」
「孤想看你失控一次。」劉赤擁抱住了北彌,破壞掉了兩人的安全距離。看見那冷冰冰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慌亂,劉赤滿意的笑了。
更多碰觸來了,像細密落下的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