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她突然轉過身來。
他的手指突兀地碰到了她的臉頰,像是有一陣細小的電流,沿著指尖一點點傳送到心臟,再經由心臟傳到四肢百骸。
全身的血好像都在歡快地奔涌,想要擁抱她,親吻她,與她親密接觸。
他克制住身體的本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唐思伽只是看了眼臉頰上的手指,他的手很冰,不知道在那個通風的安全出口等了多久。
她的胃裡有細微的異動,卻仍在可控的範圍內。
唐思伽將那股異動平復,後退了一步,平靜地避開了他的手。
時川的眼睛更亮了。
她沒有蒼白著臉逃避,也沒有……噁心。
她可以碰他了!
「這段時間,我去了澳大利亞,不是故意消失不見的,」時川不由自主地解釋「好久不見」的原因,「我的父親還有一個孩子,我調查了我父親的行程,他幾乎每隔一個月都會飛去澳大利亞看望他一次。」
「他想要把我當成磨鍊那個孩子的一把刀,讓我把瀚思集團里的老東西都解決後,再給那個孩子讓路,」時川一五一十地說,「所以,我去找了那個孩子,並在我父親買給他的私人海灘見到了他。」
「姐姐,他身上沒有疤,」時川垂下眼帘,想起被遊艇拉著在海里轉了一圈,回到岸上衣衫不整的那個野種,眼中有陰冷的情緒翻湧,卻很快又被譏誚取代,「不過,他的智商看起來很可笑,居然直白地告訴我,瀚思集團早晚會是父親送給他的禮物。」
「所以,我利用這些天的時間,把他解決後,才終於能趕回來見你。」
說到這裡,他看向她,眼神中含著幾分期待與邀功的意味。
唐思伽聽著這些離自己的世界十萬八千里的傳聞,即便是在電視上看見都覺得離奇的故事,卻在他的身上真實發生著,心中竟然詭異地越發平淡。
她靜靜地「嗯」了一聲,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溫水。
時川的眸光有一瞬間的暗淡。
「你的傷怎麼樣了?」唐思伽將溫水放在時川的面前,問得格外安靜。
她看見了他怪誕的步伐,也注意到了他僵硬不能動的左肩。
時川猛地抬頭,幽藍的瞳孔像是兩顆閃耀著火彩的藍寶石,想要說出實情,讓她對他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惜。
可話到嘴邊,在看見她恬靜的神情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想那麼說了。
子彈穿過左肩的時候,他給她打了個電話,其實,除了「元宵節快樂」外,他還想要給她道歉的。
因為肩膀上的那朵黑巴克玫瑰,被毀了。
不過幸好,還能補救。
「只是擦傷而已。」時川這樣說。
唐思伽看了眼時川的臉色,她知道不會是擦傷這麼簡單,只是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安靜地坐在酒店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沉思著什麼。
「姐姐?」這樣的氛圍令時川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唐思伽回過神來:「時川,看到你沒事,我挺為你高興的。」
最起碼讓她知道,那晚的那一通電話,不是最後的求救電話。
「再看見你,我也很高……」興。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唐思伽再次說道:「時川,其實你說得挺對的。」
「什麼?」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唐思伽抬起頭,坦誠地看著他的眼睛,「我看過不少故事,也寫過不少劇集,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依舊出乎我的意料,超出我的認知。」
「而我的世界,只需要為明天還要工作、明天要吃什麼而發愁。」
聽見她提到他曾經的那些話,時川的手忍不住緊攥,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一層一層地染濕了紗布,疼痛令他清醒而理智。
他故作不解地發問:「姐姐,你在說什麼?」
唐思伽沉吟片刻:「時川,你說你後悔了,想要回到從前,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只是因為你覺得愧疚,或許是覺得對我有所虧欠,更或者,你的過去太複雜,你只是懷念那些平淡沒有心機的日子……」
「你想說什麼?」時川的語氣竭力維持著平靜,只有緊繃的尾音泄露了他的情緒,「姐姐是想和我一刀兩斷嗎?」
否定他們的過去,下一句話是不是就是「等到以後,他們漸漸適應了沒有彼此的日子,就會發現,她說的是正確的」?
唐思伽的話被打斷,靜靜望著眼前的少年。
她抿了抿唇,她並不否認,自己原本的確想要就這樣心平氣和地把話說開,然後二人好聚好散。
可看著他此時的眼神,幽深而混亂,就像行走在懸崖上的鋼絲上,搖搖欲墜,仿佛一點點的細風吹過,就能萬劫不復。
很顯然,此時的他不會聽進去自己所說的任何話。
不想今晚的交談無功而返,更不想浪費她難得的心境,唐思伽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方法:「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以後,我們就以正常的姐弟相處吧。」
她早已經想好,成為瀚思集團繼承人的時川,未來只會越來越忙碌,彼此的距離也會越來越大。
沒有血緣關係的所謂姐弟,不過就是薄如蟬翼的絲線,一段時間不聯繫,慢慢就斷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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