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掠忍住笑嚴肅點頭：「好。」
「那我搶了你ADC，你玩什麼？」
「輔助，挺好的。」
語氣自然得仿佛他玩輔助就很有尊嚴了一樣，然而這並不在戰掠考慮範圍之內。
這種難得輕鬆的時刻, 他夾帶私心地認為哄小朋友比較重要。
沈季看著鏡頭自負道：「不會崩，才沒有崩, 我可是鐵心選手。」驕傲貓咪從不服輸。
這一把戰掠和沈季拿了上次一樣的玄師, 贏是贏了, 戰績也好了點, 捫心自問, 也沒好到哪兒去。
「隊長, 你這玄師太難了。」
「嗯, 玄師的問題, 不是你技術不行。」
「……你在說什麼反話。」
【黃瓜你個死直男, 人家是安慰你】
【你，直男思維，活該單身。】
沈季瞄了一眼彈幕，他很直嗎，他明明就是彎的。
阿凱敲敲門：「你倆在這兒呢？開會了，走了。」
「什麼會。」
點掉了對方的老家，戰掠退出界面：「賽前動員，慣例。」
沈季也退了，「拜拜了家人們，這個月時長勉強就要滿了，下月見。」
「放心吧，練習賽肯定贏。」
「說什麼呢，我的字典里沒有輸，因為我沒有字典。」
戰掠就手插著兜，靠在門口等他叭叭完。
說是動員會，其實大家都心中有數，阿凱只是做了一些基本的戰術布局，畢竟是練習賽，又沒有到正式賽場上，大家都有底牌不會打出來，也就是探探路，互相的摸底考試，以後對上也有歷史資料可以參考分析。
一說到比賽，沈季也沒了什麼旁的心思，暫時都忘了，聚精會神聽阿凱講。
散了會，他跟戰掠討論。
「隊長，之前有和LB交過手吧？」
「嗯。」
「那和他們隊長熟嗎？」
「不熟。」僅僅是交過手，雖然整個TPL神壇大都跟戰掠關係還可以，但他們隊長阿丟不算是其中一個。
說是不熟，他又對這個人有所了解。
戰略也靠著牆：「他們隊的打法，沒辦法複製。」
「可這樣很危險。」
他們都知道彼此在說什麼。
LB的打法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四保一戰術。
阿丟的ADC位為核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場比賽下來，好的時候就吹LB牛批，不好的時候就他一人背鍋。
這種情況下，是個人也早晚要出問題。
「那是他們戰隊的事。」戰掠仿佛並不在意：「你知道的，這樣的戰隊不止一個，但他們能在其中混出名堂來，就說明是有足夠匹配的實力，沒什麼值得惋惜或留手的，何況如果輕敵，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打得贏。」
「隊長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戰掠紋絲不動：「TPL菜是原罪，不值得同情，做好自己。」
沈季點點頭，心裡有點堵。
戰掠想了想，聲音低低的：「一個人從一出道就選了路，有人平步青雲，有人深陷泥沼，除了實力之外，還需要那麼一點點運氣，比如你的隊友，你的老闆，你的身體每個零件都隨時在線。」
很多選手退役不僅因為意識下降，更多因為身體的病痛，長年累月的練習，身體消耗極大。
「阿丟的路是他自己選的，結局也要他自己背負，電競選手各有各的自負和傲氣，因為熱愛，因此每一個電競選手，生來便是為了贏，為了一身榮光，但除了這些，也要扛得下苦楚，咽得下那些隨時隨地的惡毒。」
確實，這個行業就是如此，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某些時候的更迭比娛樂圈都快，一個賽季定生死。
共通的是，要看實力，也要看人品，各種意義上的。
阿丟出道以來，就沈季所知，他一直都沒少挨罵。
他嘆了口氣，他是不知道內幕，但這樣都能扛到現在，這才是大心臟吧。
「以後我也會被大噴特噴的吧。」在某一天偶然失利的時候，他又不是神，肯定會有失誤的時候，到時候免不了也是這樣的。
戰掠看著他有些情緒低落的模樣，說道：「噴子永遠都在，永不缺席。」
電競圈最不缺的就是粉和噴子，你好或不好，噴子就在那裡不來不去，靜靜等待時機，趁你病要你命，畢竟網際網路上就是看個爽看個解壓，很多人不會真的有什麼電競熱血，只是給枯燥乏味的生活加一些調劑，看你不爽馬上開麥，反正又不用因此負責。
沈季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是沒被噴過，以他的脾氣肯定是不帶髒字地噴回去，再用實力讓對方折腰。
可今天說到這裡，任誰設想自己不定哪天要被全網罵，都不會太開心。
戰掠察覺到了他的低落：「小季。」他喊了他名字，沈季微微抬頭看他，戰掠有些柔軟的眉眼落在他眼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