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州抬頭看了一眼費文,把手裡的文件都交給了陳光,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說:「走,陪我喝酒。」
京州最豪華的酒吧之中,一門之隔,輕柔的爵士樂或是悠揚的鋼琴曲緩緩流淌,與門外的嘈雜形成鮮明對比,葉雲州和費文坐在沙發上,旁邊的調酒師身著整潔的制服,手法嫻熟地搖晃著調酒壺。
費文喝了一口酒,斜著眼打量著葉雲州:「雲州,聽說你家小孩生病發燒了?」
葉雲州放下了酒杯,揮了揮手讓調酒師出去:「是楊一帆說的吧,他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
費文出賣了楊一帆,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我們也是關心你呀,你說說你,以你的身份地位,只要招招手,數不盡的人都願意陪著你,你何必執著於一個小孩呢?」
葉雲州低著頭,看著酒杯里的氣泡一點一點地散開,緩緩地說:「黎陽,他不一樣。」
費文家和葉家一樣,都是京州的大家族,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費文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也從未想過去真正愛一個人,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對於費文而言,只不過是為了身體的歡愉,今天是你,明天是他,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費文只見過黎陽兩次,在腦子裡會想起那個高瘦帶著書生氣息的學生,好像是有些不一樣。
按照黎陽的出身,這樣的人出現在他們身邊,總是會流露出下意識的膽怯和自卑,可是黎陽身上卻從來沒有,他看人的目光總是淡淡的,看向葉雲州和他們這群高貴的人的目光和看其他普通的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似乎對什麼都沒有興趣,除了第二次見面討論起關於法律的事情,眼睛裡才會有一些光芒。費文這些年做了很多的案子,看透過很多人,可是卻覺得有些看不透黎陽。
費文想起黎陽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睛,心臟沒有來的忽然猛地跳動了一下,費文搖了搖頭,把那種說不清的感覺趕了出去。
第14章
「明明在我身邊,可是我總是覺得他離我好遠,我怕我稍微一放手,他就會離開我。」
費文看向葉雲州,葉雲州靠在沙發靠背上,微微皺起眉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跟那些為情所困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區別。
費文苦笑了一下,葉雲州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估計就是黎陽給的。費文見多了這樣的痴男怨女,經手的幾起豪門離婚案都是如此。
「雲州,戀人之間能夠穩定地在一起,不僅僅是要靠感情,還是要靠羈絆,你想想,你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你們有什麼是共同擁有的?比如財產、養的寵物之類的。」
葉雲州喝了一口酒,回想起自己和黎陽之間的羈絆,現在住的房子是葉雲州的,之前葉雲州說要登記在黎陽名下,黎陽拒絕了,送給黎陽的車,一直都停在車庫裡,也沒見黎陽用過,還有其他送給黎陽的一些東西,比如手錶、衣服、包括給他的副卡,黎陽也都沒有沾手過。
葉雲州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他和黎陽之間好像什麼都沒有共同擁有過,若是有一天黎陽想要離開他,只需要如今天一早一樣去上學,然後就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雲州忽然感覺到心裡空的厲害,仰起脖子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有些無奈地說:「沒有。」
費文有些驚訝,之前他經手的離婚案,要麼是雙方不同意財產分割,要麼就是關於孩子的撫養權的問題。
一旦涉及到這些問題,離婚的流程就會變得很長,很多時候,兩人的羈絆太深,離著離著就不離了。
這下子費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們的這個圈子,幾乎都是別人撲上來討好他們,他們願意就和別人玩玩,他們不願意就用錢打發了就好。
費文拿起酒杯給葉雲州又倒了一杯酒安慰道:「雲州,別想了,黎陽他一個學生,在京州一個人,他能跑到哪裡去,何況你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對他這麼好,他肯定也會感覺到的,只是他性子靦腆,不願意說罷了。」
葉雲州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腦子裡亂得厲害,棘手的工作也比不上黎陽讓他難辦。
「嚓.....嚓.....嚓.......」
昏暗的巷子之中,接觸不良的路燈一閃一閃的,一個長頭髮的女孩穿著一身休閒裝,手裡拎著一份在餐館打包的飯。
身後一個黑色如鬼魅的影子離著女孩七八米遠,鞋子和地面接觸,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巷子中顯得十分明顯。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眼睛裡都是驚慌,腳下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後的影子也越來越快,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女孩嚇得發出了一聲尖叫,打包的飯掉在了地上。
「啊!」
「嗚嗚.......」
女孩的嘴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捂著,眼睛裡都是恐懼,黑影看著女孩驚恐的樣子小聲地說:「你別怕,我不是李國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