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與李泰合力換下容玘身上那條染了血的褲子,宋硯瞥了眼容玘腳上的傷口,心下紛亂。
傷得倒不算如何厲害,只是容玘給陸神醫當藥人,他們三人特意將此事瞞過了所有人,便是連皇后娘娘也不曾知曉。
而今容玘腿腳受傷,論理是該叫太醫過來一趟的,縱然常太醫是個知根知底口風緊的,他們有把握常太醫不會多嘴將此事告知旁人,但太醫來的次數多了,總歸有些不妥,三皇子一黨雖已不成氣候,但四皇子一黨耳目門路眾多,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瞧出些什麼端倪來,或是拿此事做文章,到底於容玘不利。
宋硯正想著對策,容玘雙眼無神地緩聲道:「不必叫太醫過來,你們二人替我上些藥,包紮一下便可。」
宋硯和李泰尋思著也無其他好法子可想,且主子已發了話,他們不敢拂逆容玘,忙點頭應下。
李泰是個粗人,本
是習武出身,於包紮傷口一事上很有幾分經驗,之前在山上只想著早些背容玘回來,並不曾細瞧過,這會兒細細驗看容玘腿腳上的傷勢,知他並不曾傷到骨頭,心裡便已鬆了口氣。
他趕緊打了一盆熱水過來,絞了帕子替容玘清洗傷口,清洗間甚至還能從傷口處挑出一些細碎的小石子和泥沙,看得人觸目驚心。
待清洗乾淨,李泰又在傷口上灑了些金創藥,宋硯拿著紗布走上前來,在容玘的傷口處纏繞了一層又一層。
兩人包紮妥當,天色漸暗,外頭已掌起了燈。
容玘闔眼睡下,宋硯和李泰長舒一口氣,悄聲退至外間,宋硯低聲問道:「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才去了一趟浮玉山,殿下便受了傷回來?」
「殿下在山上跌了一跤,我一時沒來得及扶住殿下,才叫殿下腿腳受了傷。」
宋硯瞪了李泰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也不在一旁看著些,殿下身子金貴,怎麼就摔得這般厲害?早知如此,我很該隨你們一道上山才是。」
李泰自認保護不周,垂首挨訓。
宋硯嘆了口氣,終究不忍再怪罪他:「罷了,此事也不能全怨你,下回再去浮玉山,不若我與你們一道上山罷。有我們二人護著,到底穩妥些。」
李泰嘴上應著,被他如此一提醒,轉而又想起一事。
殿下素來性子謹慎,無論是與人打交道,還是平日裡食衣住行,皆是這般行事。
他兀自記得那日他們三人頭一回上山去見陸神醫,那日恰逢下著大雨,地面濕滑,他們又是頭一回爬浮玉山,走得十分狼狽,殿下雖舉步艱難,到底不曾摔倒過。
今日天氣晴朗,前幾日也皆是晴天,況且此前殿下已來來回回爬過好幾趟浮玉山,這條路早已是走慣了的,照理殿下不該摔上一跤才是。
一旦深究下去,他便又想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