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不是澀到發苦的口感,添上一點氣泡水,甜滋滋中又帶著不易察覺的酸爽感,讓人很是上頭。
她有些貪杯,幾杯青梅酒下肚,早已失去清醒。
晚上八點,結束了家宴,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周頌宜維持的清醒形象就瞬間崩塌。
才剛走出大門,眩暈感就占據了大腦,她踉踉蹌蹌地走在前面,何成濟已經提前將車開到門口,此刻正跟在兩人身後,手上大包小包都是老太太給兩人準備的補品。
「咦?」周頌宜伸出手指指著月亮,疑惑地歪歪腦袋,「今天天上怎麼有三個月亮?后羿呢?后羿今天翹班了嗎?」
怎麼還落下兩個月亮沒有射下來。
謝行繹跟在身後,胳膊上搭著她今早穿出門的外套,墨綠色的絲絨質感在深色西服外套上方顯得有些突兀。
聽到這話,他順著周頌宜的指尖抬頭望天,暮色沉沉,一輪彎月掛在天際,泛著幽幽冷光。
謝行繹哂笑一聲,眼神里皆是無奈:「周頌宜,后羿射的是太陽。」
誣陷人家偷懶就算了,還將月亮看成三個,可見是真的醉得一塌糊塗。
「好嘛,人總會有記錯的時候。」
「放心吧。」謝行繹眼裡含笑,「不會有人和醉鬼計較得失。」
前面庭院有幾級台階,周頌宜癟著嘴往前走,眼見差點就要崴腳跌下去,謝行繹快步上前,迅速將她拉進懷裡,又扶著她站穩。
何成濟見狀立即接過謝行繹手中的外套,拿著幾提保養品先去車上等候。
懷裡的人東倒西歪,謝行繹忍不住蹙眉,他將周頌宜扶穩,手背貼上她的臉頰,同肉眼所見一樣熱呼呼。
突然被謝行繹的手背觸碰,周頌宜有些難受,下意識別開了臉:「癢。」
不知想到什麼,她突然有些著急地摸了摸耳朵,眼眶莫名其妙就紅了,婆娑著淚眼望向謝行繹,可憐巴巴地問:「謝行繹,你看看我耳朵還在不在,有沒有被割掉。」
「放心。」謝行繹嘆息一聲,手指揪住周頌宜柔軟溫熱的耳垂,輕輕捏了捏,寬慰道:「還在。」
「還在?」
周頌宜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片刻過後,她又委屈地念叨:「那你小時候老嚇我,說手指月亮就會被月亮婆婆割掉耳朵。」
那時候周頌宜還住在風蕭苑,中秋節兩家一起聚餐,吃完飯在院子裡賞月,她鬧哄哄地纏著謝行繹,問他月亮上是不是真的住著神仙。
那時的周頌宜芝麻大點,穿著漂亮的蓬蓬裙,頭髮綁得精緻可愛,眨巴著眼睛嘟著嘴,像個洋娃娃一樣好看,但嘴巴卻是從未停過,叫人又愛又恨的。
這些往事倒十分好笑,謝行繹終於回憶起來——那本是長輩用來管教小孩的一句玩笑話,也是他「舉一反三」用來糊弄周頌宜,讓她安靜些的「靈丹妙藥」。
哪曾想這樣的玩笑話,周頌宜竟然會記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