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略怔了怔。
「聽說皇城司尋了不少證據,今日朝堂上彈劾陳遼私吞朝廷撫恤銀、圈地占田等,陳遼怕是不成了,罪名可不小。」
「皇城司?」宋昭疑惑問道。
「對,就是救你上岸的赫連信。我今日方知,他原是與你阿姐有過婚約,難怪他如此維護你。」
「阿宴,赫連信和陳遼都因發現前陳餘孽謀逆加官晉爵,這其中最大的功勞不是你嗎?上次覲見陛下未曾表示,是不是因為侯爺?」
「陛下一直賞罰分明,侯爺的事卻一直留中不發,三司會審又秘而不宣,前日裡又派御醫前往,不知是否有轉機,聽說太子和淮王因此案,一直在暗中較量。」
宋昭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刑部大牢現在不允探視,我也只見過父親一面,他未曾與我言明其中隱情,我也束手無策。」
宋昭最近從各部收集的消息,明面上是父親私放了叛軍,可暗地裡卻是戶部糧草不足,兵部與戶部正因此互相推諉。
細查下去,分管此次糧草供給的一干人等裡面,有淮王的外家鄭國公世子鄭乾商。
龐文遠低語道:「如今朝堂上下,風聲鶴唳。面上風平浪靜,兄友弟恭,暗地裡早已勢同水火,那位越發不把太子放在眼裡了。」
宋昭抬眸細看龐文遠,不知他這話是出自太子一系的立場,還是單純說與她聽的。
「表哥,淮王殿下威望如何?陛下不是最喜淮王嗎?」
龐文遠神秘莫測道:「確實有此說法,可因陳六之事遭到訓斥,還是頭一遭,這其中是因為你還是因為太子,不得而知。可也能從中窺探一二,陛下對五殿下的寵愛也不過如此。」
「那太子呢?」宋昭終是問出了口。
「不好說,」龐文遠同樣迷茫道:「若非不喜,為何立為太子,若說寵愛……倒是最受苛責。」
慈父多敗兒,更何況是儲君。陛下嚴苛一些也無可厚非,可父子不和的傳聞鬧到朝堂內外皆知,卻不多見。
宋昭既已想通了與太子的隱秘關係,就要籌劃著名如何實現,多了解一些太子和朝堂之事,才能更有把握一些。
因問道:「表兄可知太子府上之事,他可曾有過婚約,有沒有侍妾側妃?」
龐文遠聞言,望向宋昭,眼底都是好奇和試探,吞吞吐吐道:「少虞,那日在馬車上,我觀太子與你……與其他人很是不同,你……你們……」
宋昭的臉驀地紅了,眼神躲閃尷尬道:「不是表兄想的那般,我與太子之間有罅隙,那日進宮,他罰我跪在雪地上,又在刑部戲耍與我……我那才……我對太子深惡痛絕,是真的!」
龐文遠也知自己唐突了,這種事怎好當面問出來,看著表弟臉紅又極力撇清的模樣,他一個過來人,自然猜出來幾分,咳嗽一聲,說起了太子秘事。
「太子至今未娶,也無選定的太子妃,近身隨侍的都是陛下挑選的侍從,房內是什麼樣倒是不知,侍妾通房側妃這些明面上是沒有,也沒聽說太子鍾愛過誰,京都世家大族的閨秀也都在觀望,不知最終會花落誰家。」
宋昭暗暗點頭,跟她探聽到的一樣,都說太子潔身自好,不耽於情色之中。
「至於喜不喜歡男子,還真未聽說過,即便喜歡,殿下也會妥善處置,」龐文遠語重心長地寬慰宋昭道:「阿宴,你若喜歡太子也不是不可……殿下定然不會將你棄之不理的……」
宋昭咬牙閉了閉眼睛,龐文遠一旦認定了她與太子是斷袖之情,就很難改變他的想法,她又不能說她是女子。
只好佯裝羞澀道:「還需表兄對此保密,否則我還有什麼臉見人。」
她了解龐文遠的人品,自己又是他的親表弟,斷不會將此事張揚出去,
或許因此可以為她和太子遮掩一二。
說話間,突然收到陛下的旨意,因她揭發陳國餘孽有功,封她做了從七品的太子舍人。
送走傳旨太監,龐文遠喜上眉梢,不假思索道:「這定是太子殿下親自求的,以後你們就可常常在一處了。」
見他一臉歡喜,宋昭想解釋的話便壓了下去,這下,表兄更加篤定她與太子的關係了,她欲哭無淚,只得咽了。
……
太子舍人,乃東宮屬官,秩雖不高,然居儲君近側,掌文書典籍,協理章奏,猶若鸞台之羽翼。
此職多選清流子弟或新科舉子充任,朝夕侍奉太子左右,既習政事,亦為將來仕途之階。
雖無顯赫權柄,然因親近儲君,常被視為潛邸舊臣,他日龍飛九五之際,或可躋身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