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婪心中微動,語氣卻依舊冰冷:「他們要將你當成怪物,當成武器,難道你要任由他們擺布?」
「弟子自然不願。」沈夜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但弟子更不願師尊為了我,與天下為敵。」
姚婪走上前,近距離沉凝注視著他,開口聲音也深沉如深海:「你是我的人,任何人休想覬覦。」
沈夜焰心中激盪,忍不住勾起嘴角,兩眼放光的看著他,一把抱住他剛想說話,冰冷的男人卻揮開他,說道:
「行了,不必多言,你去擬信,告知天下各大宗門,誰與柳淵為伍助紂為虐,就別怪我屆時不顧宗門往日情分,要他有去無回。」
-
夜雪初霽,寒意卻未有半分消減,反而如同被洗鍊過一般,愈發凜冽刺骨。
凌霄派主峰之上,玉白樓閣在清冷月色與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宛如仙境瓊樓,卻暗藏著暴雪欲來的沉凝。
姚婪立於窗前,手中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玉玦,那是沈夜焰前幾日不知從何處淘來,硬塞給他的安神之物。
他望著窗外沉寂的雪景,心中卻不似景致那般平靜。
房門被打開,身形高挑的少年提著一壺熱水進來,去一邊煮好了茶,準備服侍男人就寢。
沈夜焰看著窗邊男人清冷的背影,心中也百感交集。
他知道姚婪一旦做了決定,便無人能夠否決,縱然自己也很高興,只是,他為了自己做到這般,真的值得嗎?
從前的姚婪也是這般強勢霸道,卻從未將這份保護用在自己身上,如今……
沈夜焰看著窗邊那映著月光的清冷身影,心中某個角落悄然崩塌,又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這種感覺比以往每一次都更濃烈。
從某一刻起,一切就已經註定不同了。
給臨淵城的回信很快送出,措辭強硬,毫不退讓。
消息傳開,修真界譁然。
凌霄派掌門姚婪竟為了一個力量不明的徒弟,公然與臨淵城為敵,這無疑是在向整個修真界的固有秩序發起挑戰。
一時間,各種議論甚囂塵上。
有人說姚婪昏了頭,被那先天魔魂的徒弟迷惑,有人說他包藏禍心,想利用徒弟的力量一統三界,也有少數人認為姚婪此舉是有情有義,但更多的是還是不解。
畢竟沈夜焰身上那份力量太過神秘強大,留在姚婪身邊,確實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誰也不敢保證它何時會落下,又會傷及何人。
越來越多的想要將這份力量據為己有的宗門和勢力蠢蠢欲動,暗流涌動。
距柳淵散出消息已過了三日,李鴻毅放出去的眼線也沒有回來稟報,集結各大宗門也需要些時間,不是分分鐘就能打上來的。
這日,姚婪親自去羅漢峰找李鴻毅,李鴻毅正在院子裡掃雪,順便打理他種的那一地冬菜。
「我之前差過來掃膛護院的弟子呢,沒來嗎?」
姚婪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直接閃身落到李鴻毅院子裡,李鴻毅嚇了一跳,舉起掃帚做攻擊狀。
見來人是姚婪,李鴻毅舒了口氣,瞪了他一眼,說道:「用不慣,讓我攆走了!」
李鴻毅看向姚婪身後,沒有旁人,挑挑眉諷刺一句:「你那掛件呢?怎麼沒黏你身上一起過來。」
姚婪淺淺一笑,走上前,抬手用靈力把院子裡的雪都清理乾淨了,徑直朝屋內走去,李鴻毅在後面追著他吼道:
「嘿!你這人!難道我自己不會用靈力嗎!掃雪的樂趣你懂不懂!你進我房間幹什麼!」
李鴻毅追著他剛進了屋,險些撞到姚婪身上。
姚婪猝不及防轉過身,定定看著李鴻毅,叫了聲:「師弟。」
李鴻毅退後兩步,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其實他早就料到姚婪是有事要跟他說,還特意支開沈夜焰,果不其然,就聽男人開口說道:
「我會盡我所能守住宗門,但必要時候,我會帶他走,所以宗門就交給師弟了。」
姚婪說著,又將凌霄大印從乾坤袖裡掏出來遞給了李鴻毅。
李鴻毅又退後了兩步,這印上次他給過自己了,回來後就又還給他了,姚婪這麼事多,別再以為自己有別的心思。
這回可好,他又把印拿出來推到自己面前了。
「我不能眼看宗門陷入險境,師尊留下來的東西我們有義務保護傳承下去。」姚婪說:「他們是沖我來的,只要我帶著夜焰走,他們便不會再對宗門做什麼。」
「我們畢竟寡不敵眾,師弟。」
姚婪想到了一切後果,天下大亂,柳淵的目的達到了,三界開戰,沈夜焰的魔魂勢必會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