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公解帶開始,武者的氣勢就從孟南枝身體裡散發了出來。
退步下按掌、上步雙震掌,掌掌生風;
右挒勁、左回勁,勁勁剛猛;
後穿肘、上挑肘、下採肘、穿心肘、雙開肘,五肘連開,厲如閃電;
背折靠、閃戰勁,閃如狡兔;
下砸拳,迎門靠,一靠氣吞山河。
不知哪來的風,最後一靠時忽然吹動南枝額前的髮絲,氣吞山河之勢凌厲颯爽。
連風兒也給她做配。
霍錦西心臟鼓動不已,用了很強的自制力才讓自己面色沉靜。
收勢站穩,孟南枝吐勻氣息,扭頭去看他。
「啪、啪、啪——」
霍錦西抬手鼓掌,整片目光傾注在她熠熠生輝的身影上,眸色讚揚欣賞。
「很厲害。」他今天不知說了多少句厲害了,「原諒我一時詞窮找不到詞來形容這一刻,非要說的話……」
漆黑目光直直落在她的眼睛裡,嗓音低緩:「那就是金庸小說里的女俠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叫我心之所向。」
孟南枝眼睫微顫,直視的溫度太過灼烈,不過兩秒她就立即轉開了,心底有些慌亂。
慌什麼?亂什麼?
她不知道。
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絲緋紅,不知如何應對,乾脆轉身面對著窗戶再次紮起了馬步。
屋外天色已經大亮,晚秋早晨有霧,白茫茫一片,她的身影英姿颯爽地立於這片蒼茫之下。
他忽然想到那句詞——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的,可不就是他們。
霍錦西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幾秒後才回神,喉結滾了滾,提起礦泉水又灌了一口。
她這樣厲害、明媚、生動又活潑的一面。
叫他心臟一寸寸收縮、跳動;叫他大腦一片空白,如同失氧。
淮丙說得對,霍錦西此時有點後悔了,早該將她撬過來的。
平白少了些相處的時光。
七點整,萍姨將早餐做好,上來喊人。
她有些納悶了,大少爺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平日裡早就準時準點地出現餐桌面前,今天她左等右等都沒看見人影,再等下去早餐就涼了,乾脆上樓喊人。
孟南枝一聽,忙收勢站穩,剛吐了一口氣,身側就遞過來一瓶已經開了蓋的礦泉水,她伸手接過,道了聲謝。
霍錦西轉身往樓下走去,「走了。」
孟南枝灌了口水跟上。
早餐已經擺上桌面了,有新鮮考出來的小麵包,還有兩份色澤不一的清粥和搭配著新鮮時蔬的拼盤,還有兩杯冒著熱氣的豆漿。
不是很豐盛,但勝在營養搭配。
霍錦西在餐桌面前坐下,孟南枝習慣性地往他身後站去,剛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一道溫熱的力拉住。
孟南枝頓時呼吸一滯,猛地扭頭看向坐在餐桌前的人。
霍錦西側臉看她,「去哪兒?」
孟南枝說:「不去哪兒,就在這裡。」指了指他身後不遠處的空地。
那拉著她手腕的力緩緩加重,而後拉著她往旁邊的椅子走去,嗓音輕潤:「那就坐下吃早餐。」
保鏢條例里可沒有跟僱主同桌吃飯的說法,昨晚已經是例外了。
孟南枝想辯解兩句,他抬起眼皮看過來,威嚴的氣場也隨之而來,她瞬時就像只小鵪鶉一樣,乖乖地被拉到椅子旁。
「坐。」
孟南枝拉開椅子坐下了,他這才放開手,端起托盤裡的一杯熱豆漿放在她手邊。
「昨晚萍姨是不是說過了?」他看她一眼。
孟南枝一頭問號,說過什麼了?
霍錦西無奈,屈指敲了敲桌面,她面前的熱粥拼盤熱騰騰的冒著熱氣,「以後吃飯別等著我喊你,自覺過來。」
孟南枝登時反應回來了,昨晚萍姨說的話,當時看他沒反駁她還以為是給萍姨面子所以不點破,但她有自覺啊。
可現在看來不是她理解的意思了……
萍姨端著一份藍莓醬出來,「南枝第一次在這裡吃早餐,給你做了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糕點,你沾著醬吃。」
霍錦西剛拿起的白瓷小勺停頓一下,看了眼萍姨,而後舀起面前的青菜粥,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