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抱住這堆東西,在街上徘徊再三,怕回去給沈懷序看,他又是那副不正常的樣子。
她有點怕沈懷序是那這個病做幌子騙她,拖延時間。只讓侍衛代為送藥,回來覆命的人只說沈懷序在屋中小憩,神色同常人一般,並無過激之處。
不過見了這藥笑了笑,說不如開些黃連阿膠湯,或是來見見他。
「那是什麼?」
春蘭略有耳聞:「小姐取黃連、黃岑,似乎是治心火旺,養肝腎陰虛的。」
他還養肝腎?他旺得都快把別人點著了。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紀清梨把手上書卷草草合上,讓人下去。
「不過這也有好幾日了,小姐不去看養在那院裡的人麼?」
上次被弄成這樣,紀清梨暫時沒有在白天跟沈懷序面對面正常說話的準備。她硬邦邦搖頭,更衣上床,假意該入寢了:「已經很晚了,不要再說閒話了。」
「那個人養在外面就養在外面,他死不了。」
紀清梨把頭埋進被子裡,春蘭看著失笑,窸窣將燭火都滅了,門窗關好,再點上辦白事後院裡新換上的安神香。
眼前一片漆黑,她院裡夜裡總是寂靜安穩的。紀清梨裝作睡著裝著裝著,眼皮當真睏倦合上,呼吸漸勻長。
那香燃得沉靜,紀清梨好似聽到有東西窸窣靠近,一團模糊漆黑的怪物在床頭交替呼吸。
眼皮沉得睜不開,紀清梨陷進夢裡,醒不過來。冰冷呼吸突兀自眼皮划過,仿佛誰黑暗中俯身,在她眼前吐息顫顫,發出食慾忍耐的吞咽聲。
像鬼來吃她。
被角似乎被人友善蓋緊了點,一種令人安心的體貼,不過對方蓋好後似乎沒把那隻手伸出來。
有誰一直在黑暗裡,用詭譎掌控的眼神長久凝視她。
看得人發抖發軟,幾乎忍不住尖叫。
下秒濕潤、細碎的觸感倏忽從皮膚上划過,手指像被人銜住,含糊潮濕的呼吸擠進指縫,難言的癢意竄到脊骨上。
再往上是腕骨,手臂,緊接著呼吸變得艱澀,連吐息也被盯上,吐出什麼就被吞進什麼一樣,是鬼壓床。
卻不是那般被壓住得驚惶,而是難言出口的潮熱。身體有種重回到被擠開抽動的感覺,紀清梨掙扎顫動,又不自覺弓腰後推拒。
少有意識清醒的時刻,又感覺到身上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腿夾住的實感。腿肉緩緩擠壓摸索,夾著半邊被褥。
將信將疑放鬆,注視感和指腹又陰陰覆上來,這同蛛絲似有若無爬過手背無異,但更可怖撩人。
燒得人心慌,不如要他壓到底或是滾得遠遠的,而不是這般令她睡得濕答答難捱,被纏得大半夜都不安穩,在人掌心艱澀喘氣,眼睫沁出淚來。
紀清梨掙扎整夜,就差嗚咽低頭別再折騰,可這種反應使得對方變本加厲似的,視線更重更露骨,完全朝她圍來。
翌日清晨醒來,紀清梨撐頭坐起,摸摸額頭又看向自己兩條毫無痕跡的腿抿唇。
春蘭來服侍她起來,見狀奇怪:「小姐是昨夜沒睡好?」
門窗從來都是關好,侍衛在前還有墨符守著,不會有人能闖進。
腿上又什麼痕跡都沒有,不像是被人碰過的,那起伏難言的感覺,難道是她自己?
沈懷序那個病還會傳染不成。
紀清梨難言側過頭,想一定是她最近累壞了,才會夢到那種東西。
她板著臉想了會,來不及更衣,赤腳去將剩下的糖丸吃了兩顆,又同春蘭叮囑夜裡一定將門窗都鎖好,心頭這才安穩幾分。
昨夜應當只是意外,她不會再做這種夢的,絕不。
*
朝中近日為狀舊案爭論不休。
皇帝初登基時出過件大事。從前以忠孝聞名的燕家被搜出私養兵馬、結黨營私有意造反的證據。
燕家大將軍近乎是親手把皇帝送上皇位,若說他想反,難免令人懷疑他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但搜查出的證據是板上釘釘,更遑論有許多還未得陛下青睞,急於抓住機會出頭的朝臣,揣摩聖意諫言不斷。
此事沒過多久敲定結案,燕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可以算是沒有活口,舊案更沉寂已久無人提及。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14.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