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單論他物理競賽拿第一來說吧，如果數學基礎不好絕對辦不到。
所以之前裴星澈數學成績不理想，他們才那麼揪心。
今天中午校長和教導主任帶著舉報信來找他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解釋說明的。
校長聽了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清楚裴星澈的背景，這作弊的事要是真的才麻煩大了。
既不敢管又不得不管。
等校長離開後，老王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監控視頻，疲憊地嘆了口氣，他懊悔地搖搖頭，覺得自己最近對班級的管理欠佳，才導致謠言和懷疑越滾越大。
老王捏了捏眉心，正當他想要關掉視頻時，目光掠過屏幕他倏地一怔。
約莫是考試要結束時，男孩寫完了考卷，也不知道檢查沒檢查，就直接放下了筆。
也沒睡覺，漆黑狹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面女孩的頭髮絲看，神情像是比做題的時候還要認真，
這會其他同學都在奮筆疾書，因為解不出題而急得額頭冒汗，裴星澈卻悠哉悠哉地悄悄伸手在空氣中虛虛地握了一把少女的馬尾。
像是在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清峻的眉眼染上星星笑意，少年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暗戀。
這個詞語一冒出來就把老王給嚇得一個激靈。
他定睛看去，才發現坐在裴星澈前面的女孩是雲想。
雲想……
轉班、考場、新同桌……
幾條曖昧隱晦的線索連在一起，似乎勾勒出事情的真相——
裴星澈在刻意接近雲想，他們之間並不是簡單的同學關係。
老王的眉心皺得越發緊。
眾所周知，不管在哪個高中，早戀都是禁止的。
而九中抓早戀也抓得很嚴，似乎學生只要談戀愛就會影響學習一樣，但凡是在男女同學之間有點苗頭的，都會被找家長。
所以他找裴星澈來辦公室，並不是說作弊的事，而是談他是否早戀這件事。
「你在和雲想交往？」老王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
裴星澈一怔。
從進門以來一直從容鎮定的臉上現出一抹慌亂，少年青澀冒尖的喉結滾了滾，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沒有。」
雖然很想。
老王的目光帶著鋒銳，他一寸一寸地打量著裴星澈的臉，幾乎是確定道：「你暗戀她？」
其實這並不難猜。
裴星澈抿著薄唇，額前髮絲垂下來擋住他攏起的眉心，那雙漆黑狹長的眼沉沉的，叫人看不清情緒。
「對，但云想同學對此並不知情。」
最終裴星澈承認道。
事實上，老王並沒有抓住什麼確鑿的證據，他大可裝作冷心冷情的模樣否認。
但是他辦不到。
在喜歡她這件事上，他做不到撒謊。
老王定定地看著裴星澈，兩人都沉默著。
辦公室恢復寂靜，掠過窗的金色陽光將少年的身姿斜切下高挑陰影落在地上，桌上的保溫杯靜靜立著，熱汽漸漸揮發殆盡。
裴星澈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只覺得很忐忑，那安靜沉重的氛圍似乎在折磨著他的神經。
「和雲想同學無關，是我暗戀她。」
少年忍不住又一次強調，低垂著的頭看起來莫名挫敗。
他無所謂，懲罰也好，教育也好，他都無所謂。
但是雲想不應該被傷害。
老王倏地笑了一聲。
看著男人瞬息萬變的神色，裴星澈徹底懵了。
「得嘞，放鬆點，」老王端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不燙不熱，溫和得正好，他微眯著眼，「你們這個年紀，躁動點很正常。」
他瞅著少年人輪廓分明清冷矜貴的帥臉，悠悠道：「想當年，我也和你一樣年輕帥氣，給我遞情書的女孩數都數不清，我呢，心裡也有一個人，她是我們班班長，扎著兩個麻花辮……」
裴星澈麻木地看著老王開始追憶往昔。
對他所說的話表示存疑。
畢竟能帥成他這樣的人很少，而看老王現在的五官和形象，是真的很難想像他年輕的時候真的帥過。
他沒有太認真聽老王的故事，而是盯著那黑灰色的保溫杯看，懸起來的心終於慢慢放鬆下來。
她沒事就好。
講完故事，老王又悠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言歸正傳：「老師講那麼多是想說，我也在你這個年齡經歷過，知道有些情感躁動是克制不住的，但是千萬不能讓這些情感影響到學習知道嗎？」
裴星澈點頭。
「不僅是你的，還有別人的。你能控制好你的情感，不代表別人可以。」
老王神情嚴肅了點，繼續說道：「雲想是個好孩子，你現在是她的同桌，絕對不能因為你自己的情感就去打擾她的學習，知道嗎？」
裴星澈頓了一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