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滿猛吸一口木靈氣,轉移了話題:「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先前柴谷主說的土靈珠,可否讓我們一觀?」
柴榮通情達理說:「既是托兩位幫忙,提前確認謝禮,理所應當。」
說罷,他從儲物袋掏出一隻錦盒,揭開蓋子,一抹屬於土靈氣溫和包容的氣息,圓潤的珠子,周身散發著土褐色的光芒。
楚阿滿有土靈根,在見到土靈珠第一眼時,無比確認這是貨真價實的寶物,甚至她渾身叫囂著要煉化了這顆靈珠,獲取其中力量。
她強自壓下對力量的渴望,問:「我們什麼時候入秘境?」
柴榮想了想:「如果兩位願意的話,三日後便可與我族中的一對有情人,一同進入秘境。」
楚阿滿一挑眉梢。
柴榮除了找她們,竟還找了其他人?
從藥園出來,回到客院。
她將上午打聽來的消息,分享說:「藥王谷常年避世不出,只有進階築基後,才會外出歷練三年,近三年內,只有五名族中青年出世歷練,只有一名喚柴岩的築基修士,領回個未婚妻,目前柴家主支人才凋零,故而病急亂投醫的找上我們。」
解蘭深認真傾聽,這些跟他在外界查探來的消息差不多。
見她欲言又止,他將斟好的茶盞遞到對面,追問:「還有何事?」
楚阿滿碰了碰茶盞壁,有點燙,燙紅的手指捏著桌上放置的蝴蝶蘭葉片,冰冰涼涼的:「還是關於柴榮的事,今早我在外頭打聽了一圈,整個藥王谷的人對他們谷主讚不絕口,實在太完美了,好似一副菩薩心腸,一絲缺點都找不到。」
解蘭深盯著蝴蝶蘭碧色葉片的一截玉指,聽出她的話外音:「常人生來有七情六慾,友善的一面,對應著惡的陰暗面,花開生兩面,人生佛魔間①,即便從前七情六慾淡泊如我,即便修行無垢心法,有時候我也無法做到置身事外的寬容,完全生不出惡念。」
楚阿滿放棄了撥弄蘭花葉片,以手肘撐著桌面,靠近了來:「你對誰無法寬容,對誰生出了惡念?如果對你不利,一劍殺了便是。」
解蘭深無語:「不能殺她。」
楚阿滿聽出了點苗頭,不再提「殺」字,循循善誘道:「你對她生出了怎樣的惡念?」
解蘭深默不作聲,只是看她。
自然是一些難以啟齒的惡。
在她一次次欺騙,冷落他時,他甚至想過學傅清安煉製一副玄鐵鎖鏈,將她鎖起來,困住,好叫他日日都能相見。
她喜愛晶石、靈石等,還可以在鎖鏈上鑲嵌些昂貴的晶石,只要她喜歡,他還可以用靈石搭建一座屋子,將她藏在裡頭。
惡念浮起,他沒有這麼做。
空間寂靜無聲,楚阿滿轉移了話題:「從前我也遇到過如柴谷主這般菩薩心腸的人,他是一名瘋癲道士,對幼年的我來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是我最敬重之人,是他告訴我如何靠著星辰辨認方向,教我吹奏安魂曲,不過後來他死了。」
被她親手殺死。
瘋癲道士並未教她吹奏安魂曲,裝作無意間感懷提起,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以免解蘭深懷疑自己和上官游扯上關係。
剛才聊起惡念時,他盯著她的目光,叫楚阿滿後背發涼。
解蘭深沒有刨根究底詢問瘋癲道士如何死的,捧起茶盞抿了一口:「論跡不論心。只要柴谷主真的博愛族人,偽不偽善,與外人無關,起碼有人真正收到實惠。」
楚阿滿是提醒他提防柴榮,等想辦法拿到土靈珠後,她們馬上離開藥王谷,至於谷主偽善不偽善,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次日,她在客房修煉一天,沒有外出。
又一日,她惦念起食肆里的豉油蒸魚,吃飽喝足回府時,撞見巷子裡的一輛木推車,一名壯年男子帶著幾筐子穢物,雙方擦肩而過時,從竹籃一角,露出片熟悉的青綠衣角。
這件衣裳面料,似乎是登島那日,柴榮身上所穿的長衫,被覺夏不小心弄髒。
瞧著破布碎頭,她察覺到了一點隱秘——或許柴榮並不喜愛覺夏這個侄女兒。
也對,柴榮跟她相似,同樣天賦差,同樣被上頭的阿姐和兄長壓一頭。
他不喜覺夏,接回這個侄女,是為了向族人彰顯自己的仁德,還是為了聲譽,亦或者是別的什麼目的?
回到客房,她將方才撞見的事,同解蘭深說了。
他沉吟道:「你還記得當日襲擊柴谷主等人的金丹修士,柴榮乃金丹後期修為,即使藥王谷不擅鬥法,不該傷得這樣重?被我斬殺的那人,左臂有死士印記。」
「你懷疑柴榮豢養死士,自導自演,那他圖什麼,誆騙我們入秘境?不對,他在藥王谷素有菩薩心,君子劍的好名聲,苦心經營多年,怎會輕易捨去?況且我打聽過了,這秘境考驗人心,卻無甚危險。」
柴榮的目的,是秘境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