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下來,儲物袋裡的獵物,收穫頗豐。
距離春獵結束,還有兩日,少年劍修見慣了修仙界殺人奪寶的惡劣行徑,放棄繼續尋找獵物,擇一隱蔽角落,罩下陣盤,希望能安全度過兩日。
偏偏天不遂人願,有築基後期修士察覺到陣法痕跡,尋了來。
察覺到此地有人躲在陣法裡,認定對方定是受傷,便開啟解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少年劍修索性從陣法中走出,與對方纏鬥。
僅有築基初期修為的少年,對上築基後期,兩人實力懸殊。
花費兩個時辰,拼著重傷,將對方斬殺於劍下。
少年劍修也因此負傷,身體搖搖欲墜時,風中裹挾而來一道女子慵懶的笑聲。
似畫眉鳥,笑聲清透,有種涓涓流瀉的清冽小溪,發出的潺潺水聲。
他循著聲音的源頭,仰頭望去,在頭頂的樹上,坐著個如芍藥花明麗的女子,裙擺下,繡鞋一晃一晃,身後的髮帶,隨風飄揚。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你是誰?」少年劍修手持朔風劍,警惕地望向樹上的女子。
「小道長,你不認識我了,可我卻認得你。」面對少年的敵意,楚阿滿儘管奇怪,卻還是想逗逗他。
樹下的少年,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以她的神識,自然能看出對方在裝死。
在自家眼中,他的修為實在太低,想要對付他,跟伸出手指頭碾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她縱身一躍,跳下樹,站定後,上前攙扶倒地的人。
佯裝昏死的劍修驟然睜眼,同時祭出一枚黑曜石珠子。
是定神珠。
應對金丹之下的修士,能定住對方幾息,替自己爭取逃命機會。
不知對方作何打算,她便佯裝被法器定住,心神恍惚的幾瞬,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探來,在她臉頰摸來摸去,眉宇輕攏,似在沉思哪裡不對。
察覺到有修士靠近,女子長臂一撈,將劍修帶離原地。
臨走前,出於她身體本能反應,毀屍滅跡時,順手摸走了屍體的儲物袋。
被對方環住的少年,因過于震驚,一時忘記掙扎。
待意識回籠,察覺兩人身體緊密貼合,這樣的舉止,著實不雅,他表現出劇烈掙開時,被對方的威壓制住。
從第一眼見到此人,他看不透修為,便猜到她最少應該是金丹修士,現下被威壓完全壓制,又有些不確定了。
以自己的修為,在金丹修士手下,並非完全沒有逃生可能,可對上此人,只覺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
女修手腕上套著只玉鐲,從鐲子裡取出只玉盒,不由分說抓出只玉色靈植,掰開他的嘴,將煉化的藥液灌來。
少年想要吐掉,被抬起下巴,口中的清冽藥液,立即湧入喉頭,四肢百骸生出暖流,身上的傷勢瞬時好了三成。
察覺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他乾脆盤腿打坐修煉。
兩日後,內傷養得七七八八。
春獵結束,他該返回雲霧山外圍,四處環顧一圈,卻不見那女子的身影。
身側,扔著只儲物袋。
神識往裡一探,裡頭十數頭獵物,是當日他斬殺築基後期修士的戰利品。
「喂,你還在嗎?」
喊了幾聲,等不到有人答覆,少年劍修撫平衣擺褶皺,起身離開這片密林。
自己的收穫,加上斬殺築基後期修士的豐厚戰利品,幾乎毫無疑問,少年拿到排名第一,為師門爭取到了三成份額。
青雲宗掌門瞅著遠處的鶴立雞群的劍修,惋惜又羨慕,恨不得將人拐回自己的宗門:「這次春獵,玄暉掌門新收的弟子好生爭氣,踏入修煉不到三年,已然築基,晉升速度驚人,真是令人羨慕的資質啊!不像我門中的弟子,個個不成器,愁人。」
玄暉:「哪裡的話,去年你們青雲宗占了魁首,風水輪流轉,今年也該到我們凌霄劍閣了。」
太和宗掌門朗笑:「玄暉掌門太謙虛了,好就是好,今年輪到你紫霄劍閣,明年怎麼著,也得輪到我太和宗。」
面對眾人的恭維,玄暉掌門滿面紅光,喜氣洋洋,對徒弟誇了又夸,讚譽有加。
踏上靈舟前,少年不知怎的,停了步,朝雲霧山深處看了會兒。
在同門的催促之下,他御劍來到靈舟,跟隨同門一同返回師門。
入夜,遲遲無法進入觀想境。
醫修也囑咐不宜修煉,需靜養幾日,索性躺到床榻里,沒一會兒,睡了過去。
夢裡,蒼翠的密林,傳來低沉而緩慢,肅穆與莊嚴的曲調。
循聲望去,樹上坐著一個少女,沒等看清臉,靈舟動盪,他從夢中驚醒。
這時聽到外間傳來長老的安撫,原來靈舟遇到罡風氣流,接下來一段路程比較顛簸,讓所有弟子呆在自己的房間,儘可能不要外出。
他回過神,盯著窗外的夜幕,久久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