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永不在意的語氣:「整個九重天誰不曉得,洛澤仙君平日裡不喜這種宴席,這次多半也是派知許仙使跑一趟,送些禮來。」
難得抽身來宴會的洛澤,正好聽完這番話。
他沒有追究,轉身離去,跟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派知許送了禮。
洛澤算到自己即將面臨一場生死劫,他遵從本心,生死看淡,下凡渡劫。
歷劫歸來,不久後,再次聽見魔蓮的消息,洛澤的腦海里浮出一雙少女倔強的眉眼。
仙門大比上,所有築基修士紛紛放棄比試,投降,唯有少女堅定地與仙劍之主同台鬥法……
那場比試,台上少女堅韌如蒲草的頑強生命力,令台下眾人為之動容。
路過的劍修也不例外,那時解蘭深想起自己幼時撒下的花種。
埋在泥巴里的花種,得到精心侍弄,反而太過嬌氣,枯萎了。
後來有一日他無意間路過,發現石間縫隙里頑強的生長著一株玉簪花。
是不小心遺落到石頭縫隙里的花種,未經呵護照料,傲然挺立在灰撲撲的石頭裡,花穗子飽滿。
某日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拍打著綠竹青松。
他從夢中驚醒,想到了花圃里的玉簪花。
當撐著油紙傘來到花圃,卻見風雨中伏倒的玉簪花,耷拉著綠葉腦袋,可憐巴巴。
本以為它活不成了,哪知吸收了陽光雨水的植物,於次日,綻放出一抹耀雪的白。
驚艷了他許久。
楚阿滿像極了記憶里那朵玉簪花。
周遭傳來掌聲與歡呼,路過的劍修,也為她駐足停留許久。
他對她印象深刻,許多年後,修仙界傳出她是魔種,他對此嗤之以鼻。
以至於後來在琅嬛福地的密室,再次見到她,他並不反感,冷漠慣了,不知該說什麼,索性沒有開口。
她也不說話,只是一味托腮瞧他。
被人瞧著,瞧得久了,那道目光久久落到他的面龐,不見挪開,他沒法跟往常一樣保持心平心和,入不了觀想境。
轉個身,背對著她,他終於順利入定。
再後來,便是他白日飛升,返回九重天,重回古井無波的仙藻殿之主。
下凡渡劫時,他對萬物不悲不喜,不嗔不怒,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獨獨對魔蓮的精魄有些印象。
在魔蓮精魄即將被道無投入煉丹爐時,洛澤及時出手,取回精魄,帶回了仙藻殿。
崑崙鏡異動頻發,他來到寶庫,魂瓶被魔蓮精魄撞的東倒西歪,她從沒有蓋嚴實的瓶塞鑽了出來,漂浮到半空,不等逃走,被幾根玉指捏住。
越是高階修士,越是能提前預知感應危機。
在捏到光團時,洛澤感受到了巨大危機。
他的生死劫,竟是來自魔蓮精魄!
在懵懂的神魂光團襲向崑崙鏡時,洛澤抬起的手,遲疑了瞬。
他憶起凡間渡劫時,裴徐安奮不顧身擋在楚德音面前,為楚德音而死,想到一次除掉南疆魔修,偶然在對方的洞府發現一座陣法,喚傅清安的已故修士,刻下碑文,希望有人將一瓶心頭血還給名為秋娘的女子……
直到臨死前,傅清安心心念念著秋娘。
不過直到飛升九重天,洛澤也沒找到喚秋娘的女修。
暮氣沉沉的洛澤仙君,不明白人類的這種感情。
生也好,死也罷,他並不畏懼死亡,或許是一種長眠解脫。
當垂下手時,他坦然迎接自己的生死劫。
*
重歸九重天,甦醒後的解蘭深發現自己多了萬年的記憶,成為了洛澤仙君。
煉製分身後,準備重返南屏界的洛澤,從崑崙鏡中看到了一切真相。
怪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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