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寒氣才會散去,你要怎樣才肯喝藥?」洛澤耐著性子輕哄。
阿滿:「我好冷。」
他便抱著她餵藥,於是她得寸進尺:「王上大人,我瞧那犀牛精威武雄壯,你覺得呢?」
洛澤輕哼一聲。
她繼續上房揭瓦:「如果下次再發生敏感期,我不想浸泡寒潭了,好難受。」
「不想泡寒潭,你想幹什麼,想去找犀牛精?」洛澤乜她一眼,道。
「不找犀牛精,我去找誰?」見他遲遲不開口,阿滿決定加重砝碼:「難道找王上嗎?」
「你記得喝藥。」洛澤將湯藥放下,逃似的離開了。
膽小鬼,阿滿翻了個白眼。
至於那碗湯藥,被她偷摸倒在花盆裡,假裝自己喝下了。
它太苦了。
一連幾日,洛澤都沒在忘憂山出現過,問了炎階,也不在赤焰山。
無聊時,阿滿會去見見父母,聽兄長姐妹回憶往昔趣聞……
山中歲月悠悠,一晃三個月過去,聽聞有人族高階修士進入妖族領域求藥,所有妖獸紛紛龜縮回洞府,生怕被修士拿來祭劍。
消失數月的洛澤,也在這日現身忘憂山。
沒等阿滿歡喜多久,半空中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對方似乎是凌雲宗掌門,道妖族奸細混入秘境,殺死他的三位愛徒,擄走二弟子喬心月,闖入妖族,替愛子愛徒報仇雪恨。
第一次見到元嬰修士的阿滿,瑟瑟發抖,又無比嚮往,渴望著獲得這樣強大的實力。
一抹素白衣角御空騰飛,衣擺被疾風吹得獵獵作響。
「大妖洛澤。」凌雲宗掌門見到來人,鷹眼眯了眯:「本座無意與妖族為敵,請妖王教出那隻山貓與名為蕉紅的狐妖,我凌雲宗願意與妖族化干戈為玉帛,同時獻上一件半仙器寶物。」
洛澤不語,對方怒喝:「難道妖王要包庇一己之私,為了區區兩隻小妖,得罪我凌雲宗?」
「是又如何。」他回。
半空中,兩道身影交戰。
下方,炎階帶著手下趕到,與凌雲宗長老和精英弟子混戰。
阿滿也沒閒著,見縫插針地放到了一名築基修士……
這場鬥法從清晨持續到了傍晚,凌雲宗掌門修為略低於洛澤,但人修狡詐,法寶暗器眾多,叫人應接不暇,掌門見不敵,帶著剩下的門中弟子以符籙陣法傳送走。
青蔥的忘憂山,樹木東倒西歪,茂密的山坡草地光禿禿一大片。
從前阿滿常去采山花的山坡,妝點洞府,遭到了毒手,山花被毀,禿然焦黑。
妖族這邊也有三死二十九傷,人修那邊更為慘重,炎階帶著人扒屍體上的儲物袋,神識一掃,樂顛顛,想來儲物袋裡的物資豐厚。
炎階指揮著妖族將修士屍體運送到一處,集中處理。
洛澤與炎階商量如何撫恤傷亡妖族的族人,一轉頭,見小貓妖垂頭喪氣,安安靜靜蹲著,跟做了錯事一樣:「現在知道害怕了?」
怕?
除了最開始阿滿見到凌雲宗掌門,第二次見到這位元嬰大能,的確有點害怕。
但再來一次,她還會宰了凌雲宗三人。
聽聞喬心月沒有回凌雲宗這個糟心門派,欺辱忠烈門人之女,那三人死有餘辜,凌雲宗這個掌門也好不哪裡去,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總的來說,自己應該算是做了一件懲惡除奸的好事。
但在洛澤面前,她總要裝一裝:「嗚嗚,王上大人,我真的好害怕。」
洛澤:「……」
裝的一點都不像。
阿滿問:「王上大人,你今日還會出門嗎?」
洛澤越過她,望向她身後滿目瘡痍的忘憂山,很想問她,人修闖入妖族領地時,她是不是很害怕?
想也知道是,所以他沉吟片刻:「暫時不走了。」
阿滿追問:「暫時是多久?」
他不說話,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
一翌日一早,阿滿一覺睡到朝陽升起,睡飽了覺,聽到外頭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不像是一隻妖獸,像是好多只。
洛澤喜靜,最討厭嘈雜,是以其它妖王都會冊封左右使,從旁服侍,獨獨他一個孤家寡人。
當初她沒頭沒腦闖入忘憂山,蕉紅見了,驚恐萬分,沒敢跟著追來,也是因為這個緣由。
居住在忘憂山的妖王喜靜,妖族不敢貿然打擾,阿滿誤打誤撞,被洛澤撿去當了抱枕。
今日這般嘈雜是怎麼回事,他們不要命了?
待阿滿披了見外衫,匆匆趕來,發現原本瘡痍的忘憂山,在木靈根妖族的侍弄下,重新煥發生機。
她常去的那片山坡,現下蔥蔥鬱郁,恢復了生機,至於橫七豎八的植被,被抬走斷木,重新栽種上樹苗。